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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05:24 作者: 燃珠
和牧鴻舟幾乎天天吵架,牧鴻舟覺得她總是不分場合地纏著他, 過多地占用了他時間, 而他沒有足夠的精力應付她的無理取鬧, 他的好脾氣快要被她折騰沒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是不用工作, 但是我每天忙得腳不沾地還要陪你這陪你那絞盡腦汁哄你開心,」牧鴻舟把領帶扯下來丟在床上,重重地吐氣,「鍾意, 你不是小孩子了,你馬上就要二十五歲的人了,成熟一點,獨立一點好嗎!」
他說話的語調越來越重,最後幾乎是崩潰地喊出來。
鍾意站在他面前,看著他坐在床上,雙手撐著腦袋的煩躁模樣,突然有點想笑,心說我不過是想和你再去爬一趟浮金山,看一回日出,你就急成這樣,誰是小孩啊,你才幼稚呢。
她差一點就要笑出來了,可惜被眼淚搶先一步。怪只怪她被牧鴻舟寵壞了,裝乖賣慘信手拈來,眼淚說掉就掉,換作之前哪次不是逼得他乖乖就範。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鍾意可以感覺得到,就算她流很多眼淚,也泡不軟牧鴻舟的心了。他要她成熟獨立,不要寵著她了。
吵架過後兩人會進入短暫的沉默期,期間基本保持著牧鴻舟坐在床上低頭看文件,鍾意走到陽台遠程會議,誰也不看對方一眼的狀態。
之後或者是到了飯點兩人一起吃飯時自然地搭話和好,或者是牧鴻舟用很生硬的語氣假裝自然地說:「你怎麼在洗手間待那麼久」,鍾意就把眼淚擦乾淨,用濕毛巾敷一會兒,神色如常地走出去:「我樂意,看到馬桶我特別有設計靈感。」
有時沉默期會持續好幾天——他們並非天天都有空待在一起,如果不是鍾意盡力爭取,牧鴻舟大概連她長什麼樣子都忘記了。
鍾意有工作要做,有方知祝需要照顧;牧鴻舟事業剛剛起步,行程更加繁忙。至於這一次或者上一次是什麼原因引起的吵架,很快就被忘記了。
反正無非就是因為鍾意。畢竟她這麼胡攪蠻纏不懂事,惹得牧鴻舟的好脾氣都要變壞。
下次再見面時,他們又很快地開始接吻,雙雙擁倒在床上,被磅礴的情|潮裹挾著失去理智,在滔天巨浪中失去感知,只有貼在皮膚上遊走的手指和舌尖能帶來熱度的實感。
鍾意的手被牧鴻著抓著扣在枕頭上,枕巾上印著粉潤細緻的桃花。她酥著腰,身體白淨得像花骨朵一樣,被一遍又一遍催熟,花瓣伸展,到處都在往外冒水,冬夜也擋不住春意。
牧鴻舟騰出手來捏住她的嘴唇,在她耳邊低聲喘道:「你別叫那麼大聲。」
鍾意跟他叫板似的,更加肆無忌憚:「誰家關了門不搞這個,憑什麼不讓我叫?我就要叫。」
牧鴻舟看著她無聲地說了句什麼,鍾意從他的口型推斷出是一個平日裡絕無可能從牧鴻舟嘴裡說出來的詞語,很粗魯,但是在床上又變得很性感。
她心裡發燙,很配合地擺出脆弱而引誘的表情,濕熱綿長的叫聲帶著水汽撲向牧鴻舟的耳膜和頸側,故意往火苗上再澆一桶汽油。
牧鴻舟很快燒起來,大顆大顆的汗水順著鋒利的側臉線條流下,滴在鍾意的眼皮,耳廓,背脊骨。她瑩白的臉蛋被燒得通紅,鴉羽似的睫毛泛著一層水光,被吮腫的嘴唇開始哆嗦,聲音越來越微弱。
牧鴻舟按著她,把她那點得瑟和得意勁兒一點一點按下去。她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股出來。
他們像兩隻交纏搏鬥的困獸,每一次都來勢洶洶,仿佛在進行末日前的最後一次狂歡。
鍾意總是索要很多,索取的份量遠超過她所能承受的範圍,像水草一樣死死纏住這個給她光和養料的男人。
她想現在吃得飽一點,好讓以後活得久一點。
「兜兜。」方知祝醒過來,在她身後叫她乳名,一瞬間鍾意感覺又活過來一點。
她抬手把眼淚抹掉,飛快地眨著眼睛,揚起一個笑轉回去:「外公,你醒啦,要不要吃點東西?」
「還沒到點呢。」下午加餐時間是精準到秒鐘的三點整,方知祝比平時早醒了一個小時。
他動了動手指,抬不起手只好作罷,用眼神示意她:「過來陪我聊會兒天。」
鍾意求之不得。她在方知祝身旁坐下,想削一個蘋果,目光在接觸到空空蕩蕩的床頭櫃的那一刻隨即暗淡收回。
方知祝沒有辦法吃蘋果,她也沒有辦法像牧鴻舟那樣把蘋果削得又快又好。
方知祝聲音虛弱,但精神還不錯,像平時一樣和鍾意從天南聊到地北,兩人很有默契地避開了胃癌和鍾連海這兩個話題。
兩點四十分,病房門口響起敲門聲。方知祝對鍾意說:「讓他進來。」
鍾意抬頭朗聲道:「請進。」
一個西裝男子走進來,頭髮和領帶打理得很整齊,手裡拿著一份密封文件袋和一支錄音筆。他在鍾意面前站定,朝兩人恭敬點頭:「方董事長,鍾小姐。」
鍾意認出他是方知祝的私人律師。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支簽字筆,打開錄音筆的開關放在床頭櫃。筆身屏幕亮起計時的藍光,鍾意的眼皮狠狠跳動了一下。
方知祝眨了眨眼,示意他開始。
律師開門見山:「鍾小姐,這是方氏集團董事長方知祝先生於兩年前立下的遺囑,條款寫明將他名下價值六億的動產與不動產,以及在公司里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全部贈予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