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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05:24 作者: 燃珠
方知祝見她臉頰飄粉眼角含光,哪還有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的道理,笑了:「你是大姑娘了,談戀愛是好事兒啊,有什麼可害臊的。」
「我不大,我十七。」
方知祝哭笑不得:「好吧,他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
「比你小?」
「女大三抱金磚嘛。」鍾意眉梢揚了起來。
方知祝回想照片裡兩人乾柴烈火的激吻,輕笑著揶揄道:「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鍾意眉毛又落回去,頭也跟著低下去,支支吾吾半天,小聲道:「在一起三年了。」
「......!」
方知祝不可謂不震驚,饒是見多了大風大浪的他此時也面露錯愕,好一會兒才斂了神色,細長眉目打量著自己的乖孫女,「十八你也下得去手,真叫外公開眼界了。」
「現在是女追男隔層紗,我要是不主動,他就被別人拱跑啦。」
方知祝不由笑了,鍾意從小什麼都沒缺過,也什麼都沒主動要過,別人上趕著白送還來不及。東西是這樣,對人亦是如此。
鍾意朋友不多,她知道別人接近她十之八|九是衝著她身後的家世,所以無論人前阿諛還是背後流言她都一笑了之,並不走心。
鍾意長到快二十四,感情經歷還是一片空白,方知祝並不替她著急,卻也偶爾在閒聊的空檔開上幾句玩笑,沒成想她早已神不知鬼不覺談起了戀愛,嚴防死守藏了三年。
照片裡少年只有一張側臉,頭髮漆黑,精緻冷淡的五官青澀半褪,隱隱透出一股禁慾冷酷的味道。鍾意斂去渾身鋒芒,像一隻溫順的兔子一樣窩在他懷裡,看向對方的眼神分明是喜歡到了骨子裡。
「這是誰家小子,你喜歡他喜歡成這樣?」
鍾意立刻警覺:「您想查戶口呀?」
「你不聲不響找了個對象,我這當外公的還不能好奇一下?可別整出什麼不乾不淨的么蛾子來。」
鍾意比被罵的還冤:「我拿芽芽的晚飯發誓他人比臉還乾淨,長得好成績好,什麼都好,還有比他更好的對象嗎,沒有了!」
她嫌棄牧鴻舟可以,卻聽不得別人說他不好,外公也不行,就是這麼雙標。
鍾意不停為牧鴻舟辯駁,說到最後方知祝受不了地點頭連連:「好了好了,知道他了不得。所以你什麼時候把人帶回來外公看看?」
鍾意心裡酸澀,笑著說:「不急不急,現在我們都挺忙的,等時候到了肯定帶回來您瞧瞧。」
她笑得沒心沒肺,方知祝忍不住提個醒:「三年了還沒到時候?這麼好一小伙兒剛成年就被你拐跑了,到現在還沒名沒分的,人家心裡說不定多委屈呢。」
可不是麼,和她在一起,牧鴻舟別提多委屈了。
「您可真行,面兒都沒見著,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了。」
她打著哈哈,方知祝無可奈何地多嘴提醒道:「世界上會永遠無條件包容守護你的只有家人,談戀愛得擦亮眼睛,更得學會經營。你好不容易找到個看中的,好好對人家。」
鍾意不知道好好對人家是怎麼個好法,但是如果她對牧鴻舟還不算好,那她大概這輩子都只能做一個壞人了。
方知祝不知鍾意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抬手颳了刮她的鼻頭:「剛下飛機累了吧?上樓歇會兒,小李買螃蟹去了,今晚全是你愛吃的。」
鍾意確實有點疲憊,給芽芽換了個玩具便上去休息了。
平時都是一個人吃飯,到了外公家裡吃什麼倒是其次,鍾意很享受和親人共進晚餐的溫情時刻。
閒暇時間一般和外公下下棋聊聊天,小時候好勝心強喜歡耍賴,方知祝當時默認她的每一次悔棋,然後不動聲色地挖下一個坑,鍾意氣哭好幾回,後來無論下成什麼樣子都再也沒有悔棋的習慣。
方知祝年近古稀,頭髮花白,說話輕聲慢語,一雙細長眉目襯得面相慈悲,那雙手前些年還不似如今這般枯槁乾瘦,能提筆作畫,水墨白宣雄渾蒼勁,亦能落棋時局,洞察每一個細微商機。
很難將多年前雷厲風行縱橫商海的方董事長與如今偏安一隅的方知祝聯繫起來,不過鍾連海入贅方家那幾年,除卻金錢人脈,也確乎將老丈人的生意經學去七成。
縱觀碧海一路發家史,沿途的蛛絲馬跡總能窺得幾分當年A城首富的手段作派,只不過鍾連海下手更加狠利不留底線,能做十分決不做九分,事事都要做絕了。如此看來,他與方家分道揚鑣也是早晚的事。
關於這對岳丈女婿之間的流言八卦從未斷絕過,滋生於各個上不得台面的擁擠角落。極少有那麼一兩句傳進鍾意的耳朵里,她震驚之餘只覺荒謬可笑。
母親的死是全家的痛。方知祝選擇隱退留守,而鍾連海決意帶著碧海離開這座傷心城,二十多年前的婚戒他一直戴著,方碧薇的相框也始終擺在老宅書房的架子上。
她和父親那樣相愛,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童年時光鍾意還記憶猶新,豈是那些無良記者一張鍵盤空口白牙就可以肆意篡改歪曲的?
方知祝也許的確不大滿意這個女婿,這很正常,換位成如今的鐘連海也瞧不上牧鴻舟。如果鍾意出了什麼意外,就像前幾天她招呼不打夜不歸宿,鍾連海當時急得心焦,但最後也不捨得對她說重話,而是「找你的小男友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