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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59:04 作者: 大王拖拖
    看她嘴裡像塞了兩顆核桃似的,他竟有些感動,眨了眨眼睛,起身拿起火鉗去撥炭盆,銀灰碳被翻了個,嗶啵作響。

    就著兩口湯,終於把長壽麵咽了個乾淨,屋子本身就熱,這又喝了一肚子熱湯,她渾身汗津津的,額角的頭髮一縷縷貼在臉頰上。

    「今天是你的生辰?」她小聲問道,

    「是。」他轉過臉來,跳動的火苗把他包裹在一片暖洋里,他俊毅的面龐散著柔光,讓這樣的人來到人間,造物主果然有好生之德。

    「哦——」林靈兒把頭低了下來,忽然想到什麼,又慌亂的抬起頭,對他道:「生辰...快樂。」

    他已經回到桌前坐下,情緒低沉,「我這樣的人,生辰的時候是沒有資格快樂的。」

    「我以前也覺得自己生辰的時候不應該快樂,如果不是我,母親就不會去世。」深吸了一口氣,她繼續道:「可是,事實已經無法改變,她們肯定希望我們快樂。」

    心裡仿佛有一股暖流緩緩經過,眸子裡的戾氣消失,他緩緩抬頭,凝視著她,眼神清亮。

    對面的人被盯的仿佛熟透的水蜜桃,整個人紅了個徹徹底底,她眸光流轉,手足無措,無力承受這說不清道不楚的暗昧。

    「謝...謝謝你的面,我想...我該走了。」她訕訕的站起,結結巴巴的道。

    他收斂了目光,輕聲道:「等等。」又沖外面把李涯喊進來,「把炭盆撤走。」

    李涯趕緊叫小廝進來把三個炭盆都端走。

    陸漸離從袖中取出一條潔白的帕子,遞給她,「把頭上的汗擦乾,你再待一會,等身上的汗幹了再走,否則出去風一吹,身體會著涼。」

    緩緩接過帕子,把臉上脖子上的浮汗都擦乾,把帕子折好,她溫聲說:「洗乾淨再還你。」說著就要放入袖中。

    他卻把手伸過來,毫不在意的說:「不用那麼客氣,給我就行。」

    這話在兩人心裡都激起了驚濤駭浪,是啊,兩人之間竟變得這般客氣了。

    撤去炭盆,屋內很快涼下來,兩人默默無言在屋內待了會,林靈兒起身告辭,「我先走了,那個...謝謝你的長壽麵。」

    「靈兒!」他喊一聲,林靈兒轉身,對上他湖水般盈盈的眼睛,他走上前,輕輕擁她入懷。

    「算生辰禮物。」埋首在她發間,他輕聲道。

    張開雙手,顫巍巍摟著他的腰,「生辰快樂!」她又一次對他說。

    他終於還是放了她走,「留下來陪我」這句話在肚子裡被攪的稀爛,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或許還是在意吧,為什麼在太子的宮裡,他想聽她解釋,又害怕她的解釋。

    他覺得自己像個鴕鳥,不願面對真相,又也許真相也沒那麼重要。

    好吧,再做一次鴕鳥,至少這個生辰...還挺快樂。

    初雪不期然而至,薄薄的一層雪瞬間把恆王府變成了一個遲暮的老人,白須白髮,了無生氣。

    林靈兒想去園子踏雪,剛走出門,彩月覺得天涼,趕緊回去取披風,她獨自先行。

    她捏了個雪糰子拿在手裡,就見李涯急匆匆走來。躬身請安後,他開口道:

    「夫人請正殿走一趟,府里新進了幾個妃子,請您去過過眼。」

    手裡的雪糰子應聲落地,前幾日說不會納妃的聲音猶在耳邊...

    男人,果然都不可信。

    第48章 新妃  夫人真是用心了

    林靈兒拍拍手上的雪渣, 耷拉著眼皮,沒好氣道:「王府來了新妃,叫我去作甚。」

    李涯乾乾的笑道:「新的妃子是皇后精挑細選的世家貴女, 不好怠慢,偏今個王爺在宮裡走不開, 您是王爺身邊的老人了,王爺的意思是讓你安排她們的住處。」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彆扭呢, 什麼新人, 老人的, 李總管現在權大了,口氣也大了呢。」不知什麼時候, 彩月氣嘟嘟的站在了李涯身後。

    李涯轉身,臉上堆著諂媚的笑, 哄道:「彩月姑娘不要生氣, 我一時失言, 咱們還不都是這府里的老人,老人才貼心貼己不是。」

    又轉身對著林靈兒抱拳道歉:「夫人莫要怪我口無遮攔,無論這王府來多少新人, 小的永遠和您站在一起。」

    林靈兒不在意的擺擺手, 對彩月說:「進屋給我梳妝吧。」

    她倒也不在乎什麼新人、老人的, 只是要見外人,總歸不能丟了王府的排面, 遂換了絳色羽緞斗篷,峨眉淡掃,兩頰撲一層胭脂,髮髻插上翡翠簪子,淡雅又不失風情。

    李涯自覺剛才說錯了話, 一直客客氣氣的候在院內,待林靈兒梳妝完畢,三人一行朝正殿走去。

    「夫人...」李涯欲言又止,林靈兒轉過臉,「怎麼了?」

    咳咳,清了清嗓子,他繼續道:「您別介意,這兩個新妃是皇后硬塞進府的,王爺有心拒絕,可也不能駁了皇后的面子。」

    林靈兒轉過臉,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沒關係,王府這麼大,不進幾個人住,怪可惜的。」

    她肯定是介意的,怎麼可能不介意,只是自那日從東宮回來,陸漸離就刻意疏遠她,偶爾來院裡坐會,也是別彆扭扭,說不了兩句話就走。

    當著眾人的面一副護妻狂魔的樣子,兩人單獨待在一起又愛答不理的。

    唉,應該還是介意自己委身太子了吧,可她明明就和太子清清白白的,但他不問,叫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麼主動說的出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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