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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59:04 作者: 大王拖拖
    林靈兒咯咯咯笑:「嚇著了是不是,沒事了,繼續忙你的吧。」那婢女又慢慢的爬上木梯,繼續做手裡的活計。

    眼光一排排掠過書架,林靈兒發現書房涉獵甚廣,天文,地理,歷史,政治,兵法,草藥,梵經,甚至慶國歷代年志,揚州人丁普查都有,而在書房最裡面幾個大箱子,放的是經商相關書籍。

    「這些書二爺都看過麼?」靈兒忍不住好奇。

    木梯上的婢女回過頭,確認是在問自己後,恭聲答道:「回二奶奶,這屋子裡的書是二爺看過覺得好,才留下來的。」

    「那二爺會經常翻看這些書麼?」見書架上的書都都很嶄新,不像經常被翻閱。

    「不會,二爺過目不忘,書看過一遍就無需再看了。」小婢頗驕矜的回道。

    林靈兒:「......」

    轉身來到書桌前,上面有陸漸離以前寫的字,蒼勁有力,筆走龍蛇,頗為賞心悅目的。又見桌下有一個小屜,掛了鎖但未合上。

    小心的取下黃銅鎖頭,抽開小屜,卻見裡面靜靜的躺著一卷畫軸。素白小手鬼使神差的拿起畫軸,拉開上面繫著的紅綢,一個半身仕女圖出現在面前。

    看穿衣裝飾,畫中人似本朝女子,面賽芙蓉,眉目如畫,芳菲嫵媚,燦如春華。

    「這是誰?」林靈兒舉著畫,轉頭問那小婢。出門時北國已經入秋,揚州卻暑氣難捱,林靈兒心裡不禁升起一股躁意。

    那小婢女看了一眼林靈兒手裡的畫,心下一驚,差點從木梯上掉下來,她慌張的看著這個院子的女主人,臉上羞紅,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覺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暮光下畫中人眼光流轉,似有欲語還休的痴纏,林靈兒手拿著畫正想往前走,卻聽那小婢失聲道:「二奶奶,二爺平時從不讓人動這副畫。」

    林靈兒看了那小婢一眼,見她一臉緊張的樣子,訕訕的把畫擲到桌上:「收好你家二爺的畫。」說完,她抬腿出了書房。

    剛從書房出來,卻見李涯扶著陸漸離從月門進來,旁邊還跟著個婢女,正是早上在院內同陸漸離說話的那人,名喚香荷。

    陸漸離應是醉的不輕,大半身子倚在李涯身上,沒魂似的被他拖著走,那香荷在另一邊堪堪的摟著他的手肘,似怕他一頭栽到前面去。剛入了院子,她就喚廚房婆子熬醒酒湯,又命其他小婢端水,奉衣,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勢,瞬間讓小院躁動起來。

    相形之下跟個外人似的林靈兒隨腳進屋,皺著眉問李涯:「二爺這是喝了多少?」

    李涯嘆一口氣,悻悻道:「一桌二十幾人,俱給二爺敬酒,不知是有心巴結,還是存心整人。」

    「肯定是巴結了,以前他們都輕看二爺是個讀書人,不會掙銀子,這下二爺在聖人跟前做事,一個個的倒想起來巴結了。」香荷說著,還不忘朝著正堂的方向瞪了一眼,可當轉過臉看軟塌上醉酒之人時,瞬間又眉目含情,嬌柔婉轉。

    她的神色林靈兒都看在眼底,聯想到早晨的情景,縱然沒人說,她也知道這丫頭身份不簡單。見她忙裡忙外,林靈兒本想討個清閒,袖手旁觀的,但莫名的責任感讓她覺得應該盡妻子的義務。

    所以,當廚房送來醒酒湯時,她主動接過來,端著走到陸漸離躺著的臥榻邊緣,輕聲喚:「二爺,二爺,起來喝醒酒湯。」

    「這樣哪能行。」香荷見她搶了自己服侍的機會,本就在暗自惱恨,這廂見她只在那不痛不癢的喊著,心生火氣,但礙著她少奶奶的身份,也只能走過來,上手握住蓋碗,低眉順眼的說:「二奶奶還是讓奴婢來吧,二爺被奴婢伺候慣了。」

    林靈兒瞪眼睛看著香荷,一時忘了放手,雙手還緊緊的箍住蓋碗,香荷輕拽一下,發現那邊還用著勁,頓生惱怒之心,手上力度就稍微大了些,再一拽,那滾燙的醒酒湯嘩啦一聲傾瀉而下,澆了塌上的人一胸膛。

    「啊!」兩個女人同時尖叫,躺著的人也不知是被燙醒的,還是被嚇醒的,抬睫睜眼,眉頭緊蹙,臉色烏青嚇人,「出去!」他呵斥一聲。屋裡的人哆哆嗦嗦都趕緊往外走。

    「沒說你。」他對著林靈兒道,見她停下腳步,才又閉目養神起來。

    婢女出去前把乾淨的衣服遞到林靈兒手中,香荷走在最後,臨跨出門檻又回頭望了一眼,見還是沒自己的事,輕哼一聲,甩袖離開。

    看著手裡只剩一半的醒酒湯,又看了看他胸前的漬印,林靈兒一時躊躇,不知是該先給他喝醒酒湯,還是換衣服。

    陸漸離閉眼眯了會,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嘩」的一下起身,雙手撐在兩邊,坐了起來。他抬眼瞄了一下怔愣住的林靈兒,哂笑一聲:「去把門關上。」

    「啊,什麼?」左手執盞,右手托衣的人忍不住驚呼出來,面頰飛上兩團紅雲,這是想到什麼不好的地方...

    陸漸離忍不住勾唇,盯著她的眼睛,不急不緩的道:「放心,我酒品很好。關上門,我才能換衣服不是麼。」說著,起身從她手上抽走衣服,一本正經的道:「不許偷看。」

    林靈兒「唰」的一下轉身,小臉燒的通紅,他刻意強調自己酒品好是什麼意思,影射我酒品不好麼,我喝醉做了什麼,想到此處,她心跳驟停一拍,紅色暈到了耳根。

    換好衣服,看著那背對著屋內,臉朝門扉面壁思過一樣的人兒,陸漸離心裡的陰霾一掃而空,眼底飛過一絲笑意。「可以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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