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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55:39 作者: 溫涼盞
    不過這沒關係,譚氏不在乎沈問秋什麼時候走的,她只在乎他什麼時候來——因為他來時總會帶來豐厚的禮品。

    所以,沈問秋的離去唯一影響到的,或許只有宜生的。

    哦,還有七月。三叔公的離開讓她很不高興。

    最近七月的進步很大,她的情緒越來越豐富,心智似乎也跟常人相差無幾了,除了依舊不愛說話,經常兩眼呆滯地盯著空中,其他方面,她已經越來越接近普通人。比如沈問秋的離開,以往沈問秋也經常離開,但那卻不會讓七月的心情有什麼起伏,或許是有起伏的,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而這次,她明確地表現出不高興的情緒,這事實上是一種進步,因為她不再把自己的情緒鎖在自己的世界裡了,外面的人終於也可以一探究竟,與她分享她的喜怒哀樂。

    以往的她就像個行為無法自主的嬰兒,但現在的她,卻逐漸顯露出一點符合她年紀的氣質——她已經十一周歲,不再是孩子,而是個小少女了。

    所以雖然對沈問秋的逃跑行為憤怒不已,但看到七月的反應,宜生還是很高興的。

    不過,現在她可不希望七月太依賴信任沈問秋,所以她想盡辦法轉移七月的注意力,想讓七月儘快把那個該死的男人忘掉。

    可能還是年紀小,如宜生所願,沒過兩天,七月的憂鬱就過去了,在宜生和其他人的耐心陪伴下,她像一株春天的小樹,身條兒拔高的同時,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豐富,有時甚至對著紅綃綠袖都會蹦出幾個字來,更不用說對最親近的宜生,以及時刻陪伴著她的阿杏。

    因此宜生最近的心情很不錯。

    這期間文郡王成婚了。雖然只有三個月的籌備時間,但這場婚禮卻辦地聲勢浩大,煊煊赫赫,迎親的隊伍繞遍全程,鼓樂喧天中,王府家人沿路遍撒銅錢,一路下來,不知撒出去幾萬錢。

    而到了王府,滿座權貴不說,皇帝更是親臨為新人主婚,榮寵聖愛一時無兩。

    無數家有女兒的人家,都羨慕那個嫁給文郡王的女子,恨不得讓自己的女兒以身代之。同時還有無數人提起渠家,或惋惜或同情或嘲笑或打趣……都認為渠家錯過了一樁大好事。

    但是渠家自己卻並不那樣認為。

    文郡王終於成婚,這讓宜生和渠家父子皆鬆了一口氣。梁氏自然還是不滿的,文郡王的婚禮越盛大,她的心就越酸,如今看見宜生就只差沒甩白眼兒了。但好在,如今渠瑩的臉好了,梁氏便有了更重要的事兒要忙,就是為了渠瑩重新尋一門可心的親事。

    就算再找不到文郡王那樣的佳婿,也得找個差不多的嘛。

    梁氏一門心思撲在找女婿上,宜生便解脫了,每次回渠府也不用擔心受白眼了。

    無論娘家還是伯府,宜生的生活都又重歸平靜,除了依舊要留在伯府不能跟沈承宣和離這一點外,她的生活就沒有別的什麼煩惱了。

    直到文郡王成婚後的一個月,北邊傳來消息:東胡老烏桓王去世,新烏桓王即位。

    而新烏桓王即位後,第一件事就是立刻便派了使臣謁京。

    ☆、92.1.25

    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剛送走烏桓使者和戶部尚書等一眾官員,承慶帝鬆弛衰老的臉皮便瞬間垮了下來。他重重地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鑲金嵌玉的龍椅上。

    張之鶴端著一盞冒著熱氣的太平猴魁,呈到承慶帝手上,「皇上,先用茶,說了那麼會子話,該口乾了」。

    承慶帝接過茶盞,啜了一口,不冷不熱的溫度讓他的心情好了一些。他拍了拍張之鶴的手:「唉,還是鶴郎你貼心。」

    張之鶴抿唇一笑,「皇上這話說的,這不都是奴婢該做的麼。」

    承慶帝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這就很難得了。多少人都做不好自己該做的事,要我說,這滿朝文武……」他鼻子裡冷嗤一聲,「這滿朝文武——能像鶴郎你這般做好分內之事的,只怕都沒幾個。」

    張之鶴握住承慶帝的手,「皇上,可是烏桓使者有什麼非分之求?您跟我說說,也好讓我給您分分憂。」

    承慶帝搖搖頭:「倒也不算什麼非分之求,都是慣例了。烏桓新王即位,按慣例咱們大梁是該例行賞賜的,只是那使者說,烏桓去歲遭了雪災,域內泰半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朕就尋思著,這次的賞賜就該比往常更豐厚些,不然這烏桓使者恐怕不好打發。」

    大梁立國時曾與東胡各部落交戰數年,最終才使得東胡各部投降稱臣,但說是稱臣,東胡各部卻並不歸大梁管轄,除了名頭上的臣服,便再沒別的關係了,近些年大梁與胡地關係有些緊張,普通百姓甚至不敢越過邊線,因為一旦越過邊線去到胡地,就很有可能一去不能回。

    大梁作為東胡各部名義上的「首領」,自然也是要盡一些義務的,比如每逢各部落首領更替,或遇上天災**的時候,大梁總要賜下大筆賞賜,一來安撫東胡各部,二來宣揚天/朝強盛國威。

    這筆賞賜的數目本就不小,若是要更豐厚些,哪怕傾大梁全國之力,也絕不是蚊子吸血的程度。

    「只是——」承慶帝皺起了眉頭,「戶部那些官員,一聽朕要賞賜,就裝窮叫苦,就差直說朕的國庫已經窮地叮噹響了。」承慶帝眉頭死死皺著,一想起這事兒就氣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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