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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54:25 作者: 東施娘
    霍佑青還未開口,對方的視線就鎖在他身上。

    他抿著唇,等著一場奚落,可結果出乎他意料。戴亦莘態度稱得上很好,還當著所有人的面握住他的手。

    戴亦莘人高,手也大,幾乎把他的手包住。

    「我很開心你來找我。」青年說完,用國外的貼面禮碰了碰他的臉頰。冰冷的觸覺讓霍佑青覺得自己被死物盯上,或者是蛇。他本來就僵硬的身體更僵硬了,後半程像個提線木偶一般被人牽著去戴亦莘的房間。

    關門的聲音稍微喚回霍佑青的魂,他瞥了眼自己還被攥住的手,強忍著沒有抽回來,選擇抬起頭看向近在咫尺的青年,輕聲說:「我沒有資格上談判桌跟你爸爸對話,那有沒有資格跟你談?如果我有資格,你能不能讓你爸爸放過我舅舅他們?」

    上次他回去想了很多事,想戴亦莘那些可以稱得上變態的舉動——

    抱他,嗅他,親他臉頰。

    這不是普通朋友的正常交際,他們都不熟。

    除此之外,他還想到戴沅跟他說過的話。

    戴沅說戴亦莘很喜歡搶他的東西,這句話現在得到印證。戴沅才死,戴亦莘就迫不及待將名字改成戴沅的名字,大概他也屬於戴亦莘搶的東西之一。

    因為他跟戴沅交好。

    霍佑青記得那個酒醉的吻,連舅舅都查看了監控,戴家人怎麼可能不看?戴亦莘很有可能以為他不單單是戴沅的朋友,所以才對他產生興趣。

    戴亦莘對於霍佑青的話,答出的話是:「不會有人傷害你和你的家人。」

    這句承諾姑且讓霍佑青放下心,雖然他更想從戴父那裡得到確定的回答,但他也知道現在的自己不能要求太多。

    他逼自己露出笑。

    「謝謝你。」

    「戴沅。」

    戴亦莘聞言唇角盪出一抹笑,而接下來他提出一個很荒謬的要求,他請求霍佑青給他化妝。

    「我化妝技術並不好。」霍佑青拒絕到一半,想起自己曾給戴沅化過妝。

    戴亦莘連這個都要搶嗎?

    連霍佑青本人都沒有察覺,他心裡對戴亦莘不知不覺生出厭惡。

    他扭開臉,將心裡亂七八糟的情緒壓下,重新開口:「好吧,我幫你化,但我先要說明,我化得一點不好。」

    戴亦莘的回答是低下頭,他親昵地蹭了蹭霍佑青的臉頰,語氣溫馴,「沒關係。」

    -

    這是跟戴沅完全一樣的臉,越化,這種認知越在霍佑青心裡紮根。他握著粉刷的手不禁顫慄,恍惚間,他似乎看到戴沅在對他笑。

    戴沅笑的時候,琥珀眼總是彎彎的。

    勉強穩住心神,他飛快用粉刷給戴亦莘上好妝,塗完口紅,低聲說:「好了。」

    戴亦莘沒有照鏡子,他讓霍佑青在原地等他,自己走去衣帽間。

    大概十幾分鐘後,霍佑青才重新聽到聲音。他沒有抬頭,只盯著自己的手指發呆,直至眼帘進入白紗。白紗層層疊疊,底層是光滑的綢面。

    他愣了下,順著雪白的白紗往上看,這是一套極美的婚紗,可此時穿在戴亦莘身上。

    戴亦莘手裡拿著捧花,面容讓他看上去就是一位年輕美麗的新娘,若單看臉,恐怕許多人都要為他傾倒,但過於高大的身體卻不留情地暴露他男人的本質。

    變態……

    變態!

    霍佑青強忍的情緒終於在這瞬間崩潰,他什麼也顧不得,只想逃離這裡。

    逃出兩步,腰被長臂摟住。

    新娘將自己的新郎抱到床上,純白的婚紗裙擺如花瓣灑了一床。

    第二十七章

    戴著絲綢長手套的手撫上霍佑青的臉頰, 霍佑青眼珠子頓頓一轉,立刻掙扎要起身,可戴亦莘力氣實在比他大上許多, 不過一摟一抱,他重新陷於對方懷抱。

    「請不要怕我。」素白頭紗下發出悶悶的聲音。

    霍佑青現在實在狼狽,跪在床上,素白的新娘頭紗是他和戴亦莘臉之間的隔斷。

    蒼白肌膚,塗了口紅顯得猩紅的口唇,高眉深目,是美的,可霍佑青根本沒有心思欣賞這種鬼氣森然的美麗。掙扎過後, 他明白現在的自己沒有反抗的餘地, 惹怒戴亦莘的結果是什麼?

    大概率是更加嚴重的報復。

    所以他不再動, 任由對方抱著他, 聽著對方問他, 能不能將自己的頭紗掀開。

    戴亦莘的語氣不帶一點逼迫, 更像是一種卑微的請求。

    這種感覺實在古怪, 明明被禁錮在懷裡的人是他, 禁錮他的人卻要小心翼翼地詢問他。

    霍佑青眉心不由地擰起,慢慢抬起手將面前的頭紗掀起。掀起時,過長的頭紗不可控地拂過他的臉。

    紗尾帶著香氣。

    頭紗後的戴亦莘輕輕一笑。

    這抹笑越發讓霍佑青感到毛骨悚然, 他怕自己過於明顯的情緒惹對方生氣,只好垂眸。可當發現戴亦莘在接近他時,便控制不住重新撩起眼皮。

    不知不覺,戴亦莘的唇離他很近, 只要稍微再往前,就可以碰上。大概率不是錯覺, 他發現戴亦莘的視線正停留在他唇上。

    上次他和戴沅接吻,完全是他喝高了。

    可現在不同,他是清醒的,被一個同性,還是一個比自己身材更為高大的同性死死盯著唇,無論如何都是不自在的。

    尤其當他發現戴亦莘的臉頰泛起古怪的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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