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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53:39 作者: 持塵
    聽到熟悉的信息提示音,鍾瑜扭過看著窗外的臉,發現周時放手裡拿著一隻手機,屏幕亮著。

    第一反應就是莫名其妙地緊張了一下,從他手裡飛快搶過手機,刷開看剛才跳進來的那條信息:

    來自向晴。

    她快速掠了眼,心裡咯噔一下,仔細回憶了一遍整個過程,在那麼短的時間裡他應該不會看到。

    又不放心,有點做賊心虛地拿餘光偷瞄他。

    看到周時放低著頭劃手機,渾然沒注意的樣子。

    鍾瑜悄悄鬆了口氣。

    就在這口氣松到一半,似有所感應,周時放突然抬起頭,接住了她正要收回的目光。

    像是被抓住現形,被誤會偷看他,這就尷尬了,鍾瑜撩了撩頭髮,正打算發表兩句演講以達到解除誤會和尷尬的目的。

    便見他緩慢勾起唇角,帶著玩味和琢磨似的輕輕吐出兩個字:「放、狗?」

    「噗——」鍾瑜沒繃住,笑了出來。

    笑聲輕,放在平常還聽不到,在這麼一個密閉安靜的空間裡,聲音被放大無數倍,笑聲清清楚楚落進周時放耳朵里。

    他微擰了擰眉。

    鍾瑜管他心情好不好呢,反正他心情不好她就好。

    她身體往後一靠,長腿交疊坐著,也沒看周時放,仍是盯著手機屏幕,手指在鍵盤上打字回覆信息,好心情地翹著唇角,「您念自己名兒還挺順溜嘛。」

    前邊開車的李秦這回徹底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來,在瞥見後視鏡里周時放不悅的神色之後識時務地打住了。

    這麼一笑,車廂里的氣氛似乎鬆了許多。但周時放也只是瞥了眼她就沒再有別的動靜,就在她以為能夠相安無事的到西町,然後兩人揮揮手說再見從此天涯各路永不相見,周時放竟慢悠悠開口了,「西郊的別墅誰叫你賣了的?」

    鍾瑜給向晴回著信息,懶洋洋道:「我想賣就賣,你管我。」

    周時放輕哼了聲,「賣之前你問過我沒?」

    「沒。」

    周時放被她這態度一噎,看著她半天沒說話,想了想又問道:「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講話?」

    鍾瑜這才抬了抬眼,眼神似乎在說「你終於看出來了?」。

    攤上這麼一個祖宗,被氣也是活該,周時放壓了壓情緒,忍她道:「雖然我們離婚了,但西郊別墅你不能賣。」

    鍾瑜抬著眼,視線一錯不錯看著他,「你也知道我們離婚了啊?」

    沒等他接話,她換了語氣,「李秦,前面路口停一下,我下車。」

    「別停。」周時放下了命令。

    車是他的,司機也是他的,他說別停,那肯定停不了,在他車上,他說啥就是啥。鍾瑜反而心情平靜了,笑道:「成,談吧,你想談什麼?」

    「你就沒有別的事兒做了,非娛樂圈不可,是不是?」

    見她臉色冷下,周時放頓了頓,接著用認真的,放軟的語氣說,「我不讓你解約你以為真是害你?」

    「我當然不認為你是在害我,」鍾瑜搓了搓手,坐直起身子,「但我為什麼一定要聽你的?」

    「聽我有什麼不好?」

    「聽你有什麼好?」

    鍾瑜的回應速度之快,讓周時放始料不及,兩人視線對峙幾秒,他點頭,「你知道黃五爺是什麼人?你知道薄逸北他安得什麼心?」

    鍾瑜定定看住他,「你們的事兒,我哪能知道。」

    「那好,」他咬了咬牙,「我今天就告訴你,你要是再跟薄逸北這麼混下去,你也跟他們一樣。」

    停頓半秒,他了無情緒地看住女人在流光里琉璃般漂亮的眼睛,「你能不給我添麻煩,懂點事行不?」

    鍾瑜氣的血液直衝,盯著他,一字一頓道:

    「你想說我不知廉恥,下作,噁心犯賤,給你戴綠帽子是吧?你就差把這些話說出來了,周、時、放。」

    周時放撇過頭看向窗外。

    鍾瑜冷笑一下。

    靜了幾秒,他轉回頭,還是那把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你到現在也沒有意識到犯了什麼錯?」

    鍾瑜氣笑,「請問我有什麼錯?」

    周時放冷笑:「你敢說沒有做過背叛我的事?」

    她覺得這人簡直不可理喻,「你非得給自己頭上種綠草我也沒辦法,如果按照你這個論調,我是不是應該合理懷疑一下你跟宋雅靜是不是有一腿,做人不帶你這麼雙標的,別以為仗著家裡有錢就可以隨便欺負人,你們周家的皇位誰愛繼承誰繼承去吧,拜拜。」

    「我冤沒冤枉,你自己清楚。」周時放克制而冷靜地說道,然後繼續看向車窗,不再看鐘瑜一眼。

    鍾瑜更加不想理會他,叫李秦停車。

    李秦聽出不耐的語氣,不安看向後視鏡里的男人,周時放冷冷道:「讓她下車。」

    車子停在路邊,鍾瑜開門下車。

    周時放別著臉,沒有看她。

    幾乎在門碰一聲關合之後,車子就在身後揚長而去了。

    鍾瑜踩著高跟鞋,在風裡一步一步走向馬路對面的公車站台,坐在候車椅上給風芽打完電話,收起手機之後盯著空曠的大馬路發著呆。

    寒夜的風吹醒了她。

    回顧這些年,為了他壓下多少委屈,那些難言的苦悶,生生把一雙羽翼砍斷,只為同他好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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