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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47:25 作者: 無邊客
雁回臉色越不興,江敘就越狠。
摸到雁回的手腕子,江敘問:「手串呢。」
雁回知道他的意思,下意識縮了縮:「沒戴。」
江敘鬆開捏在他下巴的手,接著拍了拍:「以後都不許摘,聽話。」
雁回身體的不配合掃了江敘大半的興致,去浴室沖洗的時候雁回抬手遮在眼睛上,生理淚水克制不住的泛濫,臉色很快一片潮熱。
在祖宅停留的一周江敘每晚都在變著法折.騰雁回,他們很久沒有過接觸,一周對江敘而言跟開胃菜差不多。
雁回太累了,直到那天夜裡因為嗜睡在過程睡著,江敘臉色不好的從他身上起來,說抱他就跟抱一具乾屍沒兩樣。
「江敘,」雁回嗓子啞得不行,江敘停在門外,他開口:「你有多長時間沒真正看過我。」留給他的一直都是背影,他都不知道是自己變了還是江敘變了,又或者他們都沒變。
「不如你放我走……」
江敘轉頭看著乾瘦的人,不得不承認哪怕雁回瘦了許多,憔悴在某些人身上有種得天獨厚的病態美感,刺激人去施加虐.待。
江敘語氣冷淡:「收起你的念頭,也別指望徐崇明可以幫你。」
雁回彎了彎手指:「……我離開都不行。」
走不掉,那死了成不成?江敘縱使手段滔天,總不能把他從死.神手裡帶走,在腦海幻化的某個畫面太多次,閃過這個念頭他也見怪不怪。
江敘這個新年過得不順意,新樓盤那邊出意外鬧了人命,逢年過節期間出事關聯的不僅是他,江敘馬不停蹄的離開,留一個助理帶雁回返回丹陽市。
他被送回農莊前要求回自己的公寓一趟,收拾出幾件以前師父留給他的行頭。
居住幾年的小公寓落滿了灰,以前跟江敘在這間公寓裡有過最甜蜜的回憶,他使勁想都想不起來。
雁回忘記太多事,記憶跟著身體的功能退化,又單獨找醫生開了藥,病入膏肓,開再多藥也無濟於事。
不過為了讓阿姨有交待,雁回還是每天吃藥,忘記的時候就會一次性吃許多。
在外人眼裡他只是表現的比普通人沉悶,或許是情緒不好,等想通了就會好很多。
阿姨不知道雁回抑鬱的程度到了多嚴重的地步,季節交換時他病得厲害,記憶退化,軀體抽疼,日夜難眠,無時不刻都想著解脫。
從二月到三月下旬,江敘回來看過他三次,每次停留的時間都不長,雁回意識到江敘跟蘇月白高似乎又有了聯繫,想來也對,比起抱一具干.屍,蘇月白年輕不比他當年差,江敘會有留戀正常,反正都是玩玩,不過這次雁回連眼淚都流不出了。
四月開始沒多久,讓雁回真正痛苦恐懼的是他發現自己聽不明白戲,從公寓帶過來跟了他許多年的老式磁帶機,跟捧寶貝似的每天捧,放他從小至今聽過無數遍的戲曲。
聽不懂,雁回遲鈍的發覺很多有了認知的東西正在從他的腦子剝離,明明是從小就學會的,如今卻連一件都不剩下。
宋然來看望他,雁回沒讓對方見。
周末的時候他讓阿姨幫他聯繫徐崇明,第三次托徐崇明要給宋然當靠山,楚園還在,他心愿已了。
師父要他撐起楚園,雁回把無私全部奉獻給它,楚園留下了。江敘教他哭笑教他為自己活,等他真正存了私心,才明白要活的如意其實半點不由人。
陽光還算明媚的一天,阿姨白天休假回去看她的老伴。雁回服下大量的藥在露天陽台渾噩地躺了整個上午,趁午間光照最強烈時,回房給自己換了一身行頭。
雁回忘記很多東西,身體卻跟上發條一樣為自己梳起古裝頭,戴如意冠,穿水衣,圍護領,罩魚鱗甲。
他做了個夢,夢裡什麼都沒變,醒來巨大的落差和絕望填不滿他心裡的空洞。
雁回手指哆嗦地撥了江敘的手機號碼,秘書幫接的,官方的語氣讓他連話都說不出口。
他遲緩措詞:「算了,你告訴江敘,我不等他了,」頓了頓,「我是雁回。」
他是雁回,不是八年前第一次見面就迷住江敘眼的虞美人,更不是那朵江敘想折斷的刺人的玫瑰。
雁回一坐就坐到傍晚,房裡的窗簾全部拉高,餘暉鋪散在整間房,臥室的門全被反鎖上。
他坐在鏡子前,手邊放著一直藏在房內的獵qiang。
第一qiang下去的時候,雁回露出久違的微笑,再一qiang,鏡子前的自己還算得體。
子彈打進身體的一刻雁回真切地感到痛感侵襲全身,在他身體漸漸染開的鮮血猶如在落日下盛放的紅色玫瑰,一身的行頭也慢慢浸紅,哪裡開始,就從哪裡結束。
這對他而言不過是順其自然的消亡走向,腦子裡很空,他不會感到極度的疲倦和壓抑,軀體的疼痛消失了,記憶退化的大腦也得到了釋放的空白,雁回徹底的解脫。
不為師父,不為楚園,不為江敘,只因為自己。
血色的玫瑰靜悄悄的融化在餘暉下,天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待修全章,謝謝大家。
下一章入V遼,寫作不易,希望小夥伴們可以支持正版,含淚感謝了。
第26章
男人都在酒桌上談話, 徐崇明年期間到年後喝得滿腦子都是酒, 喝完一場趕下一場, 等大家終於都喝歇菜,才有了自己喘口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