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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44:15 作者: 瓜子和茶
朱閔青伸手扶住秦桑,「蕭家自有我對付,回家吧。」
颯颯涼風襲來,黑沉沉的雲層越來越低,幾乎要壓到人頭頂上,悶雷一聲接著一聲,眼見一場大雨就要不期而至。
秦桑和崔嬈幾人作別,唯獨沒理袁鶯兒。
袁鶯兒哀聲道:「秦小姐,我真的沒害你,」
秦桑失笑:「知情不報,你是縱容蕭美君暗算我,說實話你也盼著我倒霉吧?如不是我哥一力堅持當場調查,這事就稀里糊塗過去了,你正樂得看笑話,是也不是?」
袁鶯兒又看蘇暮雨,哭哭啼啼道:「蘇姐姐,你要為我做主啊。」
蘇暮雨淡淡說:「我本以為你是個好的,今天我們一直在一起,你有無數個機會告訴我蕭美君的陰謀,為何不講?打量我不知道你的小伎倆,無非是打算兩面討好,從中謀利罷了!」
袁鶯兒臉色灰白,委頓在地只是啜泣,她知道,此後京城的貴女圈子,她是半步也踏不進去了。
入夜,朱閔青一人躺在床上,只聽窗外雨聲刷刷,雷聲轟轟,狂風一下一下擊在窗欞上,攪得他沒有半點睡意。
秦桑回來後就進屋躺下,她的腳自有豆蔻服侍,他只囑咐了幾句就退了出來。
本來是很累的一天,但他睡不著,一閉眼就是她的白玉般的纖足。
皙白的腳背露著幾條淺淺的青筋,弧度剛剛好,腳趾頭微微蜷縮著,指蓋粉嫩螢光,可愛極了。
入手纖細,他一隻手就能完全包住。
直到現在手上還有當時的觸感,嫩得像剝了殼的雞蛋,溫膩柔軟,便是最好的羊脂白玉也比不上。
當時他大部分注意力全在她腳踝的傷處,沒敢細細看,即便如此,也足以讓他神魂顛倒。
真想,再摸一次……
淙淙的雨聲中,他迷迷糊糊睡去,朦朧的夢中,秦桑坐在樹梢上,晃悠著兩隻玉足,沖他微笑。
一場大雨過去,京城清寒襲人,路旁蘆葦搖曳,明明是暮春初夏季節,竟有了幾分肅殺的景象。
蕭家再次倒了霉,蕭老爺好容易進宮一次,本指著和皇上討個封賞,結果不小心打翻了皇上剛雕刻好的玉船。
皇上勃然大怒,直接將他扔出了皇宮,隨後褫奪了蕭夫人郡主的封號,抄家、罰沒所有財產。
前後不過一個月,蕭家徹底在京城消失了。
消息傳開,大多數人當個笑話聽,然而袁鶯兒不能。
她整日惶恐不安,生怕秦桑找她的麻煩,乃至於一聽見個「秦」字,都嚇得睡不著覺。
昔日的手帕交也不大往來了,她每天悶在屋子裡,看書下棋聊以度日。
端午前後,袁家來了一房遠親,竟然姓秦!
袁鶯兒扒拉著手指頭數了半天,也不記得自家有這門親戚,她就問她娘怎麼回事。
提及這事,袁夫人整個人都不自在,敷衍道:「常年不走動的親戚,小孩子家家的,操心這許多幹嘛。」
「我不喜歡姓秦的,能不能叫他們走?」
「唉,我也不喜歡姓秦的,可你父親願意收留她們,我有什麼辦法?」
袁鶯兒正閒來無事,心道欺負欺負幾個打秋風的窮親戚還是可以的,便想把這一家人擠兌走。
她先挑這家的女兒秦鳳姑下手,明里暗裡出言譏諷秦鳳姑出身低沒教養,下人們向來是跟紅頂白,見狀更是一窩蜂地給這家人眼色看。
哪知秦鳳姑也是個脾氣大的,一次兩次忍了,次數多了就爆發了。
她指著袁鶯兒罵道:「我父親是秦家莊堂堂的族長,說我出身低,我好歹是嫡女!你呢,不過是個妾生子,憑什麼看不起我?」
袁鶯兒立時傻掉了,半晌才道:「你胡說,我是袁家嫡女,你算什麼東西,敢對我吆五喝六。」
秦鳳姑冷笑連連,「得了吧,你娘原本是妾,你爹休了原配才扶正的她。那原配是我秦氏女,說起來我們才算正經的外家。」
袁鶯兒惱火道:「什麼原配不原配,就算有,也被我爹休了,你們有什麼臉面以外家自居?」
「哼,人是休了,可秦家的嫁妝你們袁家卻扣下了。」秦鳳姑雙手叉腰,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什麼東西!有本事休妻,就有本事把嫁妝還回來啊。」
「你、你信口雌黃!」
「不信問你爹娘去,我們可是有書信為證的。我還告訴你了,我們可沒吃你袁家的,我們用的是秦家自己的銀子!」
袁鶯兒再也聽不下去,立即回院子尋袁夫人,哭哭啼啼問她怎麼回事。
提起這事,袁夫人也是一肚子糟心事,「陳穀子爛芝麻的事,都過去十來年了,誰知道哪兒又冒出這麼一家人來。」
她一面發牢騷,一面絮絮叨叨說著當年事。
袁夫人的確不是原配,原配是秦氏,十六年前,她娘家卷進壽王謀反案被抄家問斬,袁家生怕牽連到自身,且秦氏成親一年也未有子嗣,所以乾脆休了了事。
當時袁大人仕途受挫,繼續一筆銀子活動,想秦氏沒了娘家人,於是扣了她的嫁妝,直接將人掃地出門。
此後秦氏銷聲匿跡,他們猜測人早尋死了,哪知這人也真夠韌性,竟投靠了秦家莊的遠親,咬牙活了這許多年,去年才死。
袁鶯兒聽完久久回不過神,喃喃道:「娘,怎麼咱們母女都跟姓秦的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