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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42:20 作者: 古欣
「董氏怕是聽到周凱要見的人是本妃而非王爺才執意如此。」駐足凝眉的柳逸雲面色愈發不善,忽而轉身一指剛剛黑人落腳的方向,「本妃不巧看到了些個關卡,管家不妨叫那隱在暗處的侍衛幫個忙。」
「請王妃吩咐。」隨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便心知肚明的管家唇角狠狠一抽,他等下得同王爺稟告一聲,堂堂聽風閣的探子竟然被王妃一個弱女子給瞧見了真身竟還毫無所覺,實在該罰!
而卻說可憐那個莫名被責罰重新受訓的探子也是暗衛的凌風壓根不知他的悲催究竟所謂合來,直到很久之後方才在無意中聽自家妹子當笑話同他笑談這事,他也唯有欲哭無淚的份兒!
待到費勁周折才終於在東偏廳見到自家主子的周凱先是遞上一份來自苗疆的密信,而後便忙將此來的另一個重要原因道出,卻是直叫邊快速瀏覽密信邊分神聽他所言的柳逸雲美眸陡然一眯。
「怎麼可能?前幾日不都說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麼?」總覺哪裡不妥的柳逸雲不禁細細回想當初匆忙摸了一把的脈象。
「董大公子當下並非傷口撕裂,而是這突然間的傷口奇癢難耐,若非董大將軍發現及時命人點了穴還綁了起來,只怕董大公子都能將才癒合尚還粉嫩的傷口全都給抓破了去。」
「胡大夫可是有看過了?」若有所思的蹙緊了眉頭的柳逸雲眸光微閃,「董尉卿現在身在何處?」
「就是因為胡大夫看過後束手無策屬下才擔心別再出什麼么蛾子特意趕來同主子說一聲的。」面色肅然凝重的周凱覷一眼自家主子方才接著道,「據聞胡大夫前腳才走,董大將軍便帶著董大公子去了太子府,而且是便裝出行。」
「也好,太子府上現下里可是熱鬧得緊,有靜貴妃坐鎮指揮,宮裡來得御醫還有此前被太子請走的大夫們都在,何懼傷口恢復引發的奇癢?」不咸不淡的幽幽讚嘆的柳逸雲同周凱遞去一記別有深意的眸光。
強行拖城中大夫參與研究南疆瘟病的是太子,其中最為得力的幹將乃是董語堂,原本董語堂同太子的關係還遮遮掩掩暗中行事,但想必被逼無奈的董語堂此舉不啻是將兩人的關係昭示天下,縱然他董語堂千百個彆扭,但卻也怪不旁人。
只是當行色匆匆的周凱躬身而退,帶著滿腹心事的柳逸雲將董尉卿的事同軒轅睿說了後,卻在他臉看不到驚異只有至始至終的冷漠,美眸眨啊眨的柳逸雲都不禁狐疑董尉卿身上那莫名的奇癢該不會也是被這傢伙給暗算的吧?
而或許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又或者是被她那灼然審視目光所攝的軒轅睿緩和了幾多神色。
「雲兒莫要多想,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太子若不是存了戕害手足的心,又豈會有自食惡果?」見她柳眉始終緊蹙一團,輕嘆一聲的軒轅睿頓了一下方才不置可否的接著道,「更何況,如今這局勢已然被他攪得渾濁不堪,若非父皇年邁更多了份慈心與仁德,太子他哪裡還能如此恣意妄為。」
這也正是當下眾人憂心的所在,皇上年事已高,太子剛愎自用獨斷專行,朝臣縱是有心扶持新主壯大,但那也得是同心同德,否則哪一日這新主登基怕是功勞不提,苦勞沒有,辛辛苦苦大半生落得個樹倒猢猻散家族凋零的淒涼晚景實在不值。
更何況,雖然皇上子嗣稀薄,有所建樹者除卻重傷後不良於行同龍椅無緣的軒轅睿也還有被世人敬重為賢王的軒轅恆,所以縱然三年前以立賢立長,軒轅凜被冊封為太子,但卻少有建樹,以至於近期急功近利到令人無法苟同的地步。
越想越通透了的柳逸雲不禁暗自苦笑,原來她前世不知不覺間竟然幫著太子籌謀了天下,穩固了岌岌可危的皇位,但卻終是逃不過飛鳥盡良弓藏的悲劇。
而重生後她一直收斂鋒芒韜光養晦,同軒轅凜與柳茹瑩百般周旋,為的不過是希冀有所準備羽翼豐滿些也好能有以一擊必勝的把握,然卻是不想,在她的躊躇滿志間,始終默默相伴的軒轅睿竟然同她心有靈犀。
將她神色流轉間的愉悅之色看在眼中的軒轅睿劍眉微動,「雲兒放心,四哥已傳消息來,他悄悄帶入宮的大夫暗中替父皇探過脈象了,父皇只是體質虛寒,加之急火攻心才引發的昏厥,醒來後輔以湯藥與針灸不日便能好轉。」
「哦?真的?」柳眉高挑的柳逸雲略發懷疑,「那此前田七幹嘛那麼麼?」
總不至於是說來混淆視聽好趁機撈銀子的吧?
想想都覺寒毛乍起的柳逸雲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溫熱的茶水。
「事出必有因,此事還是待田七同你細說的好。」同她相視凝眉的軒轅睿驀然的轉移話題道,「雲兒的好料效果奇佳。」
呃?被他那無厘頭的一句讚嘆混淆了視聽的柳逸雲眼底一片茫然。
「據聞南疆與苗疆甚至就連西涼都有怪病擴散,四哥有意親自南下督辦,雲兒可否為四哥提早準備足夠的好料備用?」
瞧他說的雲淡風輕的,唇角狠狠一抽的柳逸雲不禁無力扶額,幽幽的看著他。
「我說王爺大人吶。」
「嗯?」聽著同田七那貪財時一般無二的語氣,薄唇緊密的軒轅睿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好料可都是要花銀子的哎,王爺你用用一點無妨。」況且多數還是為她辦事,他不收她好處費她都心滿意足了,「但若是四哥所用,少了還罷,聽王爺這口氣怕是沒那麼簡單啊。」
「銀子四哥定然不會缺了雲兒的,況且四哥若南下定是奉命而行,所花費用自然都是有人給報銷的。」
「嗯嗯,聽著不錯,改日四哥來了商議一下他都想要什麼,我都幫他包了。」巧笑嫣然的柳逸雲很是豪爽的素手一揚。
「貪心可以,但記得別太過分叫四哥為難。」深知她脾性的軒轅睿忍不住提醒道。
「這個可就是不一定了……」同他相視但笑的柳逸雲意味深長的拉著長長的音調。
「……」頓時唇角微僵的軒轅睿暗自感嘆,若非田七那個傢伙正巧不在,他才不會輕易允了這事。
「……我盡力。」將他神色流轉間的陰鬱之色看在眼中的柳逸雲從善如流的轉了彎兒訕訕道,「不過,四哥怎麼這個時候想起搶太子早就請了旨都已經開始著手的南疆這事了?」
「太子自掘墳墓將自己放倒,南疆這等大事豈能耽擱?那可是我大楚數十萬將士的性命,焉能叫太子拿來作筏子。」面色肅然凝重的軒轅睿輕嘆一聲,「更何況四哥此去還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
忽而抓住了腦海中那抹一閃而過的靈光,唇角彎彎的柳逸雲嫣然一笑,想來定是安平侯的遲遲不歸令軒轅恆心神不定了,況且那件事他需得親自同安平侯負荊請罪去。
「說到南疆,田七昨日已直接在苗疆口岸登陸了,王爺可有收到什麼消息?」見他眸光愈發深遠,想也知他憂心所為何事的柳逸雲將自袖口取出的密信遞給他,「如若這是王爺同田七早有謀劃的計策還就罷了,但若真的是剛一抵達便中了招,只怕那邊疫情業已失控,四哥究竟要不要南下還需仔細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