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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42:20 作者: 古欣
「是,奴婢遵命。」被赫然點名的香卉來不及收回擔憂的目光,便是連忙福身行禮。
而直到兩人相攜遠去的背影消失良久,雙拳緊握的軒轅睿方才緩緩收回擔憂不舍的眸光,瞥一眼佇立一旁拄著下巴若有所思間目光呆滯的田七。
「可有發現什麼異樣?」
「雖然診斷病情憑的乃是望聞問切,但切脈雖排在最末,卻是尤為關鍵的一步,單憑面色上來看,王妃嫂子好似驚懼過度,至於其他,尚需找個理由切脈才成。」
「那你就找個理由替她切脈探探。」
耶?為何又是他?
反手一指的田七眼前猶如一群烏鴉嘎嘎飛過。
推著輪椅緩緩前行的薛冰朝他遞去一記同情的眸光----能者多勞!
廂房中,捧著熱茶靠坐在錦榻上兀自凝眉的柳逸雲漸漸陷入沉思。
前世她除卻忙著為太子夫君暗中解毒外,更是借著醫館與藥鋪收集來的各種消息幫他籌謀穩固儲位,而那時消息極為靈通的醫館與藥鋪卻始終不曾傳來過關於軒轅睿的任何消息。
當時志得意滿的她或許毫無所覺,但此刻想來,卻是不免疑點重重,尤其重生前她最後所見的那雙邪魅攝人滿是驚痛的丹鳳眼分明就是她今生的便宜夫君軒轅睿!
而與此同時,將端來的茶點輕輕放下的香卉見自她出去到她在廚房忙活了大半天回來,自家王妃似乎始終都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一動不動,心下隱隱不安的香卉擔憂的蹙緊了眉頭。
「王妃,要不要請七公子幫您把脈看一下?奴婢瞧您的氣色很不對啊。」
「把脈?」
被香卉那極為唐突的聲音陡然拉回神思的柳逸雲眸光一亮。
「不錯,的確是該找大夫把把脈了。」
咦?她怎麼覺著這話過一下王妃的舌尖就變味兒了呢?
第7章 冤家路窄
而卻說香卉的疑問翌日用過早膳後便揭曉了答案。
迎著恍若面帶含羞的朝陽,一襲藏青色錦衣長衫的俊秀公子強拉硬扯著身後一步三回頭的布衣小斯穿梭於熙熙攘攘的街市中,直到兩人雙雙駐足京城最負盛名的醫館懸醫閣門前,錦衣男子柳逸雲方才放開略發傻眼的香卉,唇角微揚的瞧著眼前早已排成長龍等候問診的病患。
「王、呃,公子真的是來求診的?」瞧著眼前這等陣仗,唇角抖啊抖了半晌的香卉方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自然。」同她微微頷首點頭的柳逸雲笑容恬淡。
然而,不待正瞧著眼前的長龍一個頭兩個大的香卉偷抹一把冷汗,俯身同她耳語幾句的柳逸雲便是將幾塊碎銀與一個桃木腰牌一併遞到了她手中。
而當攥著『尚方寶劍』的香卉奮力擠進人群隱沒其中後,悠然站定一旁的柳逸雲不由得細細打量周遭這似曾相識但卻又恍若隔世的一切。
然當目光觸及不遠處停在大樹下的那輛極為熟悉的奢華馬車時,美眸陡然一眯的柳逸雲不禁心下暗沉。
他竟然也在此?還真是冤家路窄!
而猶在目光灼然的柳逸雲晃神之際,隨著香卉的腳步匆忙而來的小斯極為恭敬的上前行禮。
「貴人裡面請。」殷切的引領兩人入內的小斯覷著旁人不注意的間隙忙低聲道,「請主子見諒,管事的和楊大夫正在內堂給貴客會診無法脫身,主子您要不先到二樓的雅間中稍作休息?」
「也好。」透過門帘的縫隙眯一眼其中隱隱約約的人影,微眯的眸子中滿是詭異之色的柳逸雲隨著小斯的引領步入雅間,獨留好奇不已的香卉在大堂中左顧右盼。
然而,在雅間的錦榻上落座方才看了兩眼几案上的醫案,急色匆匆的周凱便是大步而來。
「老奴見過主子。」
「無需多禮,且坐下說。」將手中的醫案擱置一旁的柳逸雲連忙同他招手示意。
「主子您來的正是時候,大堂中來的那位貴客身中奇毒,怕是命不久矣,楊大夫同老奴正左右為難拿不定主意,還請主子決斷。」額頭一層薄汗的周凱急切的道。
「哦?既然都診斷出來了,還有什麼好為難的?」將他神色流轉間的那般糾結之色看在眼中的柳逸雲狐疑的挑挑眉。
「主子您是有所不知吶,這位貴客來前,曾有人遞了一封沒有署名的書信給老奴,那上面警告老奴不得多事,否則引火燒身不得好死。」
「信呢?」美眸陡然一眯的柳逸雲剎那間心潮澎湃。
然而,當帶著三分欣喜七分期待的柳逸雲目光觸及手中那鋪展開來的信紙上字跡時,卻一時間錯愕傻眼。
「你確定這幼稚如孩童所寫般歪七扭八的信,不是什麼人在同你開玩笑?」
「……呃?這個老奴與楊大夫也的確有過懷疑,不過,主子您請仔細看一下那些字的收筆之處。」
隨著他的所指仔細看過的柳逸雲微眯的眸子中忽而閃過一抹精光,「這字看著幼稚無序恍若六七歲幼童所寫,但每每收筆的力道與韻味卻難掩剛勁之力。」
「確是如此,而如若不是楊大夫的火眼金睛,老奴恐怕也會疏忽大意了去,不過,仔細想來,寫信之人定是思維極為縝密行事極為謹慎,又或者那人根本就是在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
「怕也唯有如此了。」
將薄薄的一頁信紙折好收入袖中,輕抿一口溫熱的茶水,緩和了幾多心緒的柳逸雲方才轉移話題道。
「那你可知此刻正在大堂中就診的那位貴客究竟是何身份?」
「是太子殿下無疑。」周凱說著便自袖口中取出一錠銀子,翻過來遞上前,「這是剛剛貴人親手賞給老奴的,主子請看,那銀子上刻有太子府特有的標記----『東宮』。」
「……」握著那沉甸甸的銀子,柳逸雲漠然無語。
微服求診竟然還拿刻有東宮標識的元寶砸人,真是愚蠢至極,前世的她怎麼就那麼眼瞎呢?
「況且,老奴與楊大夫之所以對那封歪七扭八仿若一場玩笑的警告信深信不疑,也正是因為他就是太子的緣故。」
「此話怎講?」神色一怔的柳逸雲柳眉高挑。
「其實,在此之前,也曾有大夫被請入太子府診脈,咱們懸醫閣也在受邀之列,不過那時楊大夫恰巧回鄉探親,老奴便指派胡大夫前往,事後據胡大夫同老奴講,他剛一進太子府便先是被人請進一處暗門嚴詞警告一番,方才放行入內。
而胡大夫雖醫術不錯,但本就對戒備森嚴的太子府戰戰兢兢的他,再被那隔著屏風的管事一通訓誡更是噤若寒蟬,以至於在精神恍惚間,把脈時間極短的他根本就是走了個過場便被請到一旁去下診斷了……」
原來如此!
難怪前世的她始終懷疑那麼明顯的脈象怎麼始終沒人同太子提及?反倒是任由毒入臟腑害她累個半死!
若有所思的眸光陡然迴轉的柳逸雲同周凱相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