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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40:32 作者: 逗貓遛狗
看著那有恃無恐的人,忍下憤怒,宋舒棠點頭:「妹妹出嫁時,確實不好寒酸了去,屆時我定會為妹妹添夠。」
心中歡喜,然而想起另一事,虞應嬌噘嘴抬頭:「我娘最近為我張羅婚事,可我實在不想匆匆嫁人,畢竟哪個女子不想嫁高門?到時我若不喜,嫂嫂定要為我說話啊。」
鬆了口氣,宋舒棠點頭:「好。」
徹底放了心,虞應嬌滿意起身,然而看到鏡奩前的楠木香匣最上層的幾個簪釵,眼眸一亮伸手拿過:「真真好看,嫂嫂這麼多簪釵,不如將上面的這幾個都送給我吧。」
面上的笑意不見,宋舒棠看著虞應嬌將自己多年收藏的簪子拿走,看著她蹦跳著轉身,死死的攥住帕子,她今後就要像這樣處處受制,任人牽著鼻子走嗎?虞應嬌是個得寸進尺的人,她難道一輩子讓一個沒落之族的丫頭壓在自己頭上?
心火上涌,看著那背影的眼睛越發陰沉,素手輕抬,宋舒棠垂眸摘下頭上的簪子。
把玩著簪子開心,虞應嬌正要邁門離開,後背一痛,剛要驚呼,嘴猛地被人捂住,眼眸一瞬睜大緩緩向後倒去。
鮮血噴涌,染濕了地面,也喚醒了宋舒棠的理智,看著地上眼眸睜大的虞應嬌,宋舒棠一抖手中的染血的簪子掉在了地上,連連後退。
門聲吱呀,小容奉藥走入,然而轉身看到地上的虞應嬌,再看到自家小姐素白的衣裙染上血漬,手中的湯碗頃刻落地,濃重刺鼻的藥氣充斥房內。
「小……小姐……」
小容錯步後退,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
宋舒棠迅速回神,沙啞著嗓子開口:「咱們先把她埋在房內,臨到夜裡你帶她離開,我會找個人假意追殺……」
說道一半,宋舒棠的聲音頓住,錯眸看到門外站著的林嬤嬤,還待上前,林嬤嬤嚇得驚恐轉身,高呼而去。
苦澀一笑,滿手鮮血的宋舒棠跌坐在地。
虞國公從昏睡中醒來,還來不及問詢母親的喪宴置辦的如何,便被小廝的傳話氣的胸腔起伏,兩眼昏花,在一眾驚呼聲中,剛剛醒來的虞國公再次跌回床上,這一次並未暈厥,眼眸卻睜的老大,手腳抽搐。
府中本就因著老太太的去世而亂做一團,已經六神無主的李氏在聽聞丈夫中風的消息後一下老了十幾歲,接受不了接連的打擊也臥病在榻。
聽到爹娘接連臥床,在前院與眾人吃酒的虞應朗雖然面色難看卻也按照禮制招待好了往來的賓客後才起身,吩咐下人將宋舒棠從後院將人送去大理寺,顧不得其他,徑直去看爹娘。
虞國公府前院眾人依舊推杯換盞,後院卻已經亂做一團。
坐在席上獨自酌酒,半晌,虞應戰放下手中的酒盞起身:「不喝了,喝酒誤事,明日朝中還有要事,虞爾,牽馬吧,該回府了。」
一側侍奉的虞爾心頭詫異自家爺這長句,卻也忙不迭地的去牽馬。
虞應戰的聲音不輕,端坐喝酒的朝臣聽到這話也都紛紛起身準備離開,都說了明日朝中有要事,若再坐下去便不妥了。
不久前還熱絡的前院頃刻賓客散盡,站在前院中的虞應戰卻始終未曾離開。
看望了父親,知道父親中風回天乏術,虞應朗面色沉重的起身,又去看了娘親。
彼時,李氏已經醒來,拿著帕子擦著眼淚,嘴裡不斷碎念:「這可怎麼辦啊,這可怎麼辦啊……」
看到娘親慌張如此,虞應朗淡淡一笑,拿過矮几旁的藥碗一勺一勺遞過:「娘,你莫要著急,我會支起虞府,只不過兒子拙笨,走的要慢些,但絕不會讓娘失望。」雖然不喜那勾心鬥角,可既然那是他註定要走的路,既然那是她娘想要的,他都會走下去。
溫潤的聲音讓驚慌中的李氏漸漸平靜下來,李氏眼眸含淚的看著面前的兒子。
她的兒子脾氣自小就好,處處有禮,兒子太過懂事,從不讓她多添任何煩惱,與其說這麼多年她為兒子付出,不如說這個從出生便懂事的孩子在為她付出。
因為有了兒子,夫家不再鄙夷她的出身,因為兒子的出色,往日一句話不肯與她言語的婆婆逐漸接受了她,他的兒子很好,可她不是一個稱職的娘親,她對他有愧。
眼淚掉落,李氏抬手覆上兒子清俊的面容,哽咽開口:「是娘錯了,我兒莫要想那麼多了,娘不需你背負沉重的擔子,娘只想你日後過的隨心所欲些,去做你想做的。」
從娘親的院子裡出來,虞應朗的面色好轉,再聽到管事說前院的賓客已經離開,更是鬆了口氣,抬步邁入前院,看到桌椅間站著的高大男子,虞應朗抬步上前釋然一笑:「多謝兄長。」
微微偏頭,虞應戰復又垂眸看向門外,見虞爾已經牽馬過來,才道:「你若有何事,便遞貼入府。」
許是爹娘病痛,虞應朗似是一夜之間成長,散去陰鬱,淡笑上前:「那我若想要見一次表妹,兄長可能成全。」
氣壓驟然一低,虞應朗笑著搖了搖頭,不再打趣,抬手拜禮:「多謝兄長照拂。」
不再多言,虞應戰大步離去。
看著兄長駕馬離開,虞應朗長舒一口氣,他有事怨怪兄長光明太盛,遮掩的他窒息,可他忘了本該屬於他的許多,自他的到來都屬於了他。
兄長性子淡漠,淡漠到他從記事起便害怕一臉陰沉的兄長,可他從不曾發現,兄長淡漠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柔軟的心,所以即便幼時課業繁重他也要回府瞧他,那時他不懂,不敢與他親近,現在回想起來,他倒多少有些對不起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