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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40:32 作者: 逗貓遛狗
    聽到四子府中下人的回稟他便隱隱有所猜測。

    他知道四子與知淵自小不合, 他也了解四子的性子, 四子定然是知曉計劃的,知曉卻不完全了解,而不想他過多了解,不想他涉事其中,會保護他的人不是他,便只能是……

    輕輕閉眸,晉元帝一嘆,他這宮中竟處處是險境,他在他眼皮下長大,固執己見的將他留在宮中,可他卻從未護好他。

    似未看到晉元帝面上的沉痛,單手將亂動的兒子鉗制住,虞應戰沉聲回稟校場朝中之事。

    平日會與他告知調查進展的人,今日隻字未提刺殺一事,甚至不肯讓那孩子親近他,晉元帝心中越發沉重,端坐不語,許久聽到那人要拜禮離開,沙啞開口:「你今後連朕也不肯信了。」

    轉身要抱著兒子離開的虞應戰垂眸頓足。

    晉元帝眼眸微紅的抬首:「朕將你視若親子,明知道其中有端倪朕都不願多想,你便是這樣待朕?」

    一個茶盞擲出,晉元帝喘息站起,怒目看著這個自小在他身邊長大的孩子,他不是糊塗,四子為何出現在那山巔,他不是沒有其他想法,他看著他長大,知道他沉默不語的背後何等的聰慧,可他不願去多想,他捨不得責怪這個與長姐模樣相似的,被他一直視若親子的孩子。

    可他倒好……他倒好……

    「哇——」

    一人失望憤怒,一人肅容不語中,剛剛還一臉茫然的小小一個大哭不止,虞應戰蹙眉熟練的抱起拍了拍兒子的後背,那哭聲仍舊不止,出生便好脾氣的一小個徹底沒了往日的好脾氣。

    怒意散去,晉元帝上前抱過那哭的傷心的一小個,小心拍打,沙啞開口:「他可有名諱了。」

    「虞行徹。」

    長嘆點了點頭,晉元帝看著與外甥肖似的小肉團,怒容徹底消散,見懷中的人不再哭時才又交還回去:「倘若是她所為,朕絕不姑息。」

    虞應戰垂眸不語,抱著兒子大步離開,晉元帝卻沉眸坐回椅子上:「皇后現下可好些了?」

    四皇子意外身故,周皇后一病不起,足不出戶,以為皇上這是惦記皇后了,喜公公含笑上前:「太醫說皇后好些了,今日還召本家的小姐入宮說話呢。」

    *

    鳳棲宮,看著嬤嬤將那『本家』的外甥女送出宮,周皇后垂下眼帘,笑意散去,將剛剛才拿到手中的湯碗也放在了一側。

    見皇后又將湯碗放下,一側的嬤嬤面露擔憂:「娘娘,您體虛著,總不喝藥怎麼能好?」

    看著那黑森森的湯藥,周皇后輕輕一嘆,許是看過了養蠱的湯藥,她對於這些湯藥便本能的抗拒。

    嬤嬤搖頭拿過那湯碗,一勺一勺的送過去:「皇后本就體弱,還要惦記著夫人的忌日,好在今年那位小姐代皇后去寺里上香,否則老奴真真擔心。」

    垂眸忍著噁心喝著藥,周皇后淡笑不語,她送這位外甥女出城,並未是因著周夫人的忌日,而是為了試探虞應戰,她遮遮掩掩的將人送出城,倘若那人知曉必定有所動作。

    她便也能順勢知道綾安到底是不是綾安,還是……早已換了一個人。

    *

    摸索了幾日,已經完全熟悉寢宮的綾安知曉了那日的失誤是因著自己的後,再次提起離開這處宮中的心思。

    毛茸茸的腦袋探出,瞧不見那成日休息在樹上的人後,綾安闔上門扉,幾步竄向角門,四下探看了眼,瞧著沒有侍從宮女,忙隱入角門旁的灌木中,拿著圖紙看著皇宮的地圖人慎重的研究著方向。

    「從角門離開左轉是內宮的二宮門,過了二宮門是長廊,沿著長廊走向的是前殿……」

    看到七拐八拐的圖紙,綾安正滿腹疑惑,忽聽耳側傳來響動,忙拿唇脂在圖紙上做記號:「慢點說,慢點說。」

    懶懶散散的聲音還在繼續,不管那人是否跟上:「從前殿右拐是中殿的花園,那裡有鬥獸園,有花豹、南虎、山獅……」

    花豹、南虎、山獅……

    娥眉微蹙,神色嚴謹,小手拿著唇脂一一記下,然而素手一頓,眼眸眯起,綾安怒而起身,將手中的圖紙團成一團扔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看著怒而從灌木中站起,頭插著枝杈離開的人,蕭奪勾唇一笑,他從不知這造作的女人撞了腦子會這樣有趣。

    「嬤嬤饒命,奴婢一直是看著公主的,嬤嬤饒命。」

    通向房中的長廊下,侍女不顧早已沿著額上留下的血一下比一下重的磕頭,站在一側的掌事嬤嬤容色沉沉,冷眼看著那跪在地上的侍女。

    邁入院中的綾安頓足,暗暗一嘆,哪一次她都跑不了,反而是這些人因她遭殃。

    輕咳一聲,綾安繼續向房中走去,長廊上的兩人看到來人皆面容一松,嬤嬤更是堆笑上前:「公主您這又是去哪了,您身子剛剛好些,哪能總再往外跑呢。」

    循著平日侍女們描繪的凶煞模樣,睥睨看著那嬤嬤,綾安哼聲:「出去走走而已,做什麼把這處弄得這般髒,在這裡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還不下去?」

    見這位仍舊與往常無異,嬤嬤鬆了口氣,不再為難那侍女退步離去。

    端著小臉邁入房內,綾安撅了撅嘴,懊惱的坐在鏡奩前,那人行蹤不定,武藝極高,這幾日來向外遞信,設法偷跑都被那人攔下。

    捧著自己的臉,綾安輕輕一嘆,想到那侍女額頭上的血痕,拿著桌上的小瓷瓶再次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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