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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40:32 作者: 逗貓遛狗
「那位鄭家小姐聽說是跌倒了, 大人孩子都沒保住, 當晚便被抬出了府去。」
蘋果臉泛著怯怯,想到聽來的悲慘光景,鴻雁一個縮瑟。
李言蹊倚靠在軟榻上, 看著帳冊出神, 那人雖然對她尖利, 可對那肚子裡的孩子卻眉眼溫柔的緊, 想到那年歲與她相仿的女子就這樣離世, 李言蹊心中驀然有些低落。
以前她總以為男女之間性格相合才最重要,現在才覺得真正合適自己的才最重要, 比起她會回頭,那鄭家小姐似乎從未想過表哥到底是否合適與她。
輕嘆著,驀地想到那人, 李言蹊小臉漸漸染紅。
主僕倆心思各異的做事,屋外雨水連綿,室內炭火噼啪, 十分寂靜, 直到鴻雁驚訝出聲。
將疊好的衣裙抱起,鴻雁打算放入衣櫃中, 然而打開櫃門, 看到那板板整整擺放在衣裙上的褻褲肚兜, 鴻雁眉頭一蹙:「這是誰把小姐的裡衣放在了外衫里了。」
說著話鴻雁便要伸手過去,一側的李言蹊倏然從軟榻上起身,忍著身下的不適上前奪過櫃中那皺皺巴巴卻意外乾淨的褻褲、肚兜。
鴻雁被自家小姐迅猛的動作驚住,但見小姐若無其事的坐回看帳便不再多言,自顧自將懷中乾淨的衣裙分放在櫃中:「小姐下次不能這般將內衫放在外衫中了。」
背對著鴻雁的軟塌上,李言蹊眼眸看著帳冊,面頰卻因著懷中的褻褲肚兜泛紅,想到那人做的事,容色更是紅的滴血,恨不得拿剪刀將這幾個薄布料剪了去。
通過昨晚,她突然發現,她好像並不清楚成親是一件怎樣的事。
陰雨的天氣,人都愛犯懶,忙碌的街上已經少有走動的了,但宮中仍舊如往日那般時常差人到府。
這日到府的人更多,皆是身著錦衣,妝容得體的女官。
命人將數十個漆盤一一放入堂內,待一切妥當,為首的女官才上前拜禮道:「小姐切要記得試,倘若有不合適的地方,臣方能命人加急調試。」
又是一番折騰,端莊送人離開,李言蹊才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小嘴撅起看著那繁複的珠釵首飾,第一次沒有因著亮晶晶的物什心生喜悅。
「西遠將軍大婚行的是皇子成親的禮制,自然繁瑣,不過好在婚期近,喃喃忍一忍便是了。」
清潤的聲音自外響起,李言蹊抬眸看去,眼眸明亮,含笑起身:「嵐姐姐!」
嬌軟的聲音讓人酥去半邊,看到那嬌美的人一臉真摯的欣喜,吳嵐也面帶喜色:「自打你回京我一直被爹爹禁足,想要見你卻只能心急,不過現下托著喃喃的福,我終於能出來走走了。」
李言蹊不解怔住,吳嵐含笑嘖嘖:「我爹梗著脖子這麼多年,還從未向誰服過軟呢,那位怕你悶,要我過來陪你,從未見過那常年寒著臉的人這般著心的模樣。」
私下裡如何都還好,可被人這樣打趣,李言蹊面頰微紅,心裡惱怒那人在外不知收斂胡言亂語。
半晌,李言蹊站在房內的鏡奩前,任由嬤嬤們服侍,穿著嫁衣,吳嵐則坐在房內的椅子上,看著那嫁衣出神。
看到嫁衣,便想到那個本該與她成親的人已經娶了旁的女子,嘴裡有些苦澀,吳嵐輕輕一嘆。
看著嬤嬤將裡衣的帶子系好,李言蹊聽到那查不可聞的輕嘆,好奇抬頭,見吳嵐面浮苦澀,鳳眸彎彎,偏頭道:「那位禮部的薛大人不得姐姐的喜歡嗎?」
從怔神中回神,聽到她說的,吳嵐面容漲紅,想到那跟在自己身後時常碎念的男子,不自在輕咳一聲:「胡說什麼,薛大人與我並無關係。」
自打她入京,關於禮部薛定洲時常跟在吳家小姐身後的笑談便不絕於耳,細打聽之下,才知道那位薛大人便是吳府門前被嵐姐姐一怒之下吻著的人。
掩唇輕笑,揮開兩側的嬤嬤,李言蹊笑著走近,坐在吳嵐一側時,小腦袋偏過,鳳眸微眯:「說來那位薛大人倒是與姐姐極為有緣呢,姐姐真這般冷漠無情?」
嗔了一眼那打趣自己的嬌艷,吳嵐才垂眸擺弄著自己腰間的荷包:「父親師從右丞相門下,兄長官拜左丞相麾下,這麼多年,父親與兄長水火不容,在府中動輒因著政見不合鬧不快,兄長這兩年更是一氣之下出走離府,府中已經夠亂了,父親也年歲大了,我不想忤逆他,那人不適合我。」
一旦婚姻涉及了朝堂政事,又豈是女子能做主的了得。她已經讓爹娘蒙羞的了,不想爹娘再對她失望了,嘴裡苦澀,吳嵐再不多言。
看到吳嵐不似剛剛那般笑容輕鬆,李言蹊娥眉微蹙,雖然她不懂朝堂政事,但人與人的爭鬥說到底便也都是為利而已,但那樣為了女兒當堂挫傷吏部尚書顏面,維護女兒的吳大人真的會為了利益不顧女兒的一輩子的幸福?
很多時候,因著情況不同,有人逐利,有的人不過是為了自保。
她便是如此,李府在淮南看似霽月風光,但虎狼窺視,她只能另尋生機以保李府。
垂下眼帘,李言蹊輕輕轉動桌上的茶盞,看著裡面閃爍磷光的茶水,輕輕開口:「朝堂之中總是瞬息萬變,嵐姐姐的爹爹和兄長是何關係,不該是嵐姐姐考慮終身大事的原因。」抬起眼眸,李言蹊鳳眸彎彎:「倒是嵐姐姐該從自己的內心去考慮,那樣才不負嵐姐姐的爹爹與兄長對嵐姐姐的疼愛,為嵐姐姐出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