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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40:32 作者: 逗貓遛狗
    睜開眼眸,眼前不知何時多了數十名身著黑色錦衣的護衛,那剛剛還如主人一般狠厲的鞭子也早已被削成三節落在了地上。

    眾人皆因變故怔神時,林中小徑,被斗篷兜頭罩下的男子駕馬走出。

    火光之下,男人容貌雖俊美,卻似受了顛簸之苦一般,滿面蒼白,然而黑眸卻異常凌厲,垂下眼帘時,聲音也如同擅奪人性命、殺伐地獄間的羅剎。

    「滾。」

    第29章

    「滾。」

    一聲冷斥讓眾人遍體生寒。

    看到來人, 馬上身著軍甲的眾人莫名的心頭一駭,那隱隱的陰戾之氣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然而馬下的高晚即便心頭驚懼,仍舊心有不甘,明明她馬上便能與將軍成婚了, 偏偏出來這麼多擋路的, 明明馬上就要成功了, 她又豈能放棄, 咬了咬牙, 斥聲道:「亂臣賊子妄圖劫走將軍屍首,其罪當誅, 還不快將這些人拿下!」

    眾人回神, 心雖隱怒高副尉焦急下的呵斥,但確實奪回將軍屍首要緊,身著軍甲的將士與錦衣護衛一時間怒吼糾纏,刀光劍影。

    兵器碰撞的聲音讓薛定海不斷縮瑟,但卻足下不停,忙上了馬車,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情況緊急容不得他慌神了, 猛地抽打馬鞭,馬兒一聲長嘶……

    仍舊慢悠悠的向前走去。

    薛定海心急如焚, 然而抽打了馬屁股幾下, 馬兒沒走多遠他便看到一人與他並馬行進, 薛定海心中一凜,側目對上那人眼眸時,嘴角強牽了牽示了個好,心中卻思忖這人到底是敵是友……

    陡然身體一僵。

    薛定海細細看去,那人容色俊美卻陰沉,黑眸幽深,晦明晦暗,握著韁繩的手頓住,腦海陡然生出一個念頭,嘴唇一顫,沙啞開口:「知淵?」

    見他這副熱淚盈眶的模樣,馬上的虞應戰垂下眼帘。

    半晌,兩人勒馬於野外靜謐的山林中。

    薛定洲驚詫的繞著虞應戰來回走了兩圈,這才不可置信的開口:「這雙生蠱當真令人驚奇。」

    坐在馬車上,虞應戰看完自己的身體並無不妥後放下車簾,眉頭緊鎖的看向薛定海:「雙生蠱?」

    薛定海從嘖嘖驚奇中回神,隨即肅容將自己從苗疆得來的消息說明。

    虞應戰面容陰沉,眼眸低垂不發一語,直到薛定海疑惑托著下巴道:「這蠱只能用在血親之間,莫非你與這身體的主人有血親關係?」

    看向天邊,算了算時候,估摸現在趕回淮南還來的及,虞應戰下了馬車,翻身上了馬,馬兒原地踏了幾步,虞應戰熟練的勒緊手中韁繩,直到馬兒溫順下來才開口:「這人腰間有皇室印記,應是皇族中人。」

    既是皇族中人那便確實與他有血親關係。

    至於他到底是誰還要另查,對於虞應戰來說,為今最重要的是他需回自己的身體,英眉一蹙抬起頭來:「可有解蠱的法子?」

    薛定海聞言面色肅然:「有些許眉目,但還未有十足的把握,需得些日子將那古籍看完。」

    在薛定海口中的有些許眉目便算是有十足的把握了,虞應戰收了收手中的韁繩,稍稍安心,抬頭見他滿身疲憊便開口:「我已經去信身邊暗部,調查當年京中可有遺落在外的皇嗣,大軍雖然會如期抵達京中,但不會發喪,你大可留在南地,我隨時可以尋到你。」

    他今日奪人雖有原因,但以知淵的身份他也要被按上個株連九族的罪名,現下知道不會禍及家人,薛定海鬆了口氣,有知淵在,他至少可以不用像先前那般提心弔膽,也可以專心研製解蠱之法。

    踏著夜色前來,仍舊乘著夜色而去。

    知道自己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體,虞應戰沒了來時的擔憂,翻身進入李府後並未急著回房,而是去了那李府最中間的院落。

    室內寂靜馨香,外間守著的丫鬟們已經睡熟,抬步進入裡間時那層層紗衾下的女子便出現在他眼前。

    薄紗輕衣將她身形勾勒,虞應戰不敢多瞧,看到了人,面上的陰沉柔軟許多,但在看到她側躺無拘的模樣時眉頭蹙緊。

    她的睡姿怎麼這般隨便!

    常年生活在軍中,刻板堅毅的人不滿的抬手將人搬過,然而剛剛平躺過來的人卻再一次側身躺回原處。

    眉頭皺緊,大手又一次伸出將人搬過,可那沉睡中的人卻似察覺有人打擾一般,閉著眼睛扁了扁嘴,哭腔發聲:「嗯……」

    蹙眉收回手,將滑落的被子蓋好,大手輕拍了拍酣睡之人安撫半晌,一系列動作後,直到那扁起的嘴再次鬆軟下來,男人才陰沉著臉離開。

    再等等吧,等他哄著她嫁給他,與他睡在一起時再說吧,他到時定要好好板板她的睡姿。

    *

    西遠將軍殞命在西北的消息漸漸從京中傳開,連淮南的大街小巷都再談論這件事。

    正堂內,李言蹊支著額角躺在軟塌上看著管事伯伯送來的帳簿,聞言嘆息的蹙起了秀眉,遺憾開口:「他一個走後門當上將軍的人,為什麼那麼拼命呢?」

    在房中被安排數豆子的虞應戰:「……」

    他們之間好像有很深的誤會。

    想到那人亡故在外,李言蹊嘆息著闔上手中的帳簿,她對那肅容沉冷的男人雖然沒有感情,但他與小刀一樣有頭疾,再聯想到嬤嬤的話,一時不免有些憐惜,小刀尚有她在身邊,那人似乎從來都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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