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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40:32 作者: 逗貓遛狗
    還是她篤定自己不會動她?不能動她?

    身體緊繃,虞應戰站起身,陰沉著臉步步向她走近。

    回想起離京前的那一天,他竟像傻子一樣任她拿捏。

    李言蹊不知道小刀為何反應如此之大,可卻怕他這副她從來沒見過的陰鷙,步步後退直到再無退路,鳳眸蓄滿委屈的抬頭:「我都說會帶你一起進京了,你做什麼生氣,要不是為了你,我哪裡會那般委屈求全,你現在還要與我生氣。」

    表哥有了旁的女子,她怎麼會不生氣呢,她也是再慢慢付出真心,可她不能生氣,要咽下委屈,至少這樣表哥會覺得對不起她,容她帶著小刀,別人無論什麼都好,可唯有不願小刀與自己生氣的。

    她每說一句便是在他心口割上一刀,可看到她眼睛裡的晶瑩時,虞應戰頓住了腳步。

    閉上眼眸,壓下噴涌的怒火後,隨即暗暗一嘲,她這份委屈,她這份小心翼翼都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這個身體的主人,對她來說自己不過是個需要她算計應付的人。

    可他卻又要因著她的眼淚妥協。

    就像從京中離開,他甚至捨不得與她說重話。

    他從未喜歡過女子,不會說好聽的話討好她,她又怎麼會想要嫁給自己,是他傻了,以為抓在手裡便是自己的了。

    緊繃的身體舒緩,看著眼眶發紅扁著嘴的女子,暗暗一嘆,已經顧不得怒意,虞應戰垂眸將人輕輕擁在懷中,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沉悶開口:「莫要哭了。」

    李言蹊忍住自己的淚意,從他懷中抬頭,小下巴抵在他胸口,鳳眸里都是委屈的仰頭看向他:「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心軟她的嬌氣,虞應戰抬手替她去擦眼角的淚水:「嗯。」

    很生氣,從沒有這樣生氣一個人的欺騙,但讓他更生氣的卻是她從未想過要嫁給他,他不過是一個需要她應付的人,他甚至在想她是不是從未正眼看過自己。

    輕哼一聲,李言蹊不開心的撅了撅嘴,悶聲悶氣道:「可你連什麼是娶嫁都不知道,有什麼可生氣的?」

    為她拭淚的動作頓住,心中所有的惱意都因著這句話釋然。

    這個名喚『小刀』的男子不懂娶嫁,可她又哪裡懂。

    他骨子裡古板守舊,婚嫁從不該是件草率之事,可她卻將它當做了交易,無論是他也好還是知微也罷,似乎現在都不是能夠停留在她心中的人,她的真實只給了這個名喚『小刀』的男人。

    突然鬆了口氣。

    她不喜歡他,卻也不曾喜歡別的男人。他的情況並不是最糟糕。

    他恢復了以往的模樣,李言蹊卻仍舊因著他剛剛凶煞的模樣心頭委屈,鳳眸眯起,抽泣著不斷控訴:「你剛剛兇巴巴的,我都不認識你了。」吸了吸鼻子,越想越氣,鳳眸含怨:「你日後一定要聽我的話!」

    聞言虞應戰眉頭微蹙,她一向不懂規矩,他若聽她的她豈不是更無拘無束了……看到她眼角的淚痕,虞應戰乾脆閉上了眼眸,沉聲道:「好。」

    看到小刀說一個口頭的好還要深思熟慮的傻樣子,李言蹊破涕為笑,撲進他懷中含著淚意,顫聲著開口:「小刀你日後不要再與我生氣了,我會害怕,爹爹離開後,我便只有你一個人了,你要一直疼愛我啊。」

    虞應戰垂眸,心中驀然有些酸澀,大手撫上她的長髮:「好。」

    他喜歡她,想要得到她,他會比任何人都對她好,想讓她也喜歡他,心甘情願嫁給他。

    *

    四下再無人,坐在浴池中時,虞應戰才恢復以往的冷靜,這兩日他已經恢復些體力,這個身子雖然病重羸弱,但底子還算可以,恢復了體力,他該快些去尋他的身體了。

    沖洗掉身上細碎的頭髮,虞應戰沉眸起身,拿起一側的巾帕擦拭,手驀然頓住,看著鏡中的男人,眉頭緊蹙。

    男人腰間的圖騰他再熟悉不過了,凡是皇室子嗣出生便會有這樣的圖騰,這是始祖皇帝定下的規矩,特製的丹砂,出生便紋在皇室子孫的腰側以示皇嗣尊崇。

    抬頭看向鏡中那陌生的男人,虞應戰眸色陰沉。

    這個人到底是誰?

    *

    秋末的西北定洲已經開始掛起凜冽的寒風,大雪驟然降臨阻隔了浩浩蕩蕩的大軍,白幡高掛,身著縞素的將領們再出了定洲進入南地便體力不支,大軍在南地整頓休息再決議出發。

    南地的府丞府中,用來停放西遠將軍屍首的庭院,除了幾個守護著的侍衛,還有一身勁裝女子。

    女子身著鐵甲,身量修長勻稱,容貌秀美卻英氣至極,長發利落的束起,鐵甲外素色縞衣襯的她面色極白。

    女子不可置信的看著棺中的人,匆匆趕來的疲憊讓她再看到棺中人時踉蹌的跌坐在地,下一刻眼眸通紅,淚水順著臉頰墜落。

    聞聲趕來的高昭一行色匆匆,看到院中的妹妹,肅容開口:「你過來做什麼,戰事未歇,你既要在軍中任職便該做好一個將士應做的。」

    高晚雙手攥緊,驟然抬頭,眼眸赤紅:「那京中都是想要他性命的人,為何要將他送回去。」

    看到隱忍著怒意的妹妹,高昭一輕嘆息,想要上前將妹妹拉起:「阿晚,將軍的親人在京中。」

    高晚聞言冷呲,甩開他的手起身:「親人?他沒有親人,他若有親人為何他的兄弟不來接他回去,他若有親人為何沒有人知道他身懷頑疾十幾年,他若有親人他又會怎麼少時便到這隨時都會喪命的西北來,又為何總是孤身一人,無人問詢,那京中沒有人真正在乎他,何必讓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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