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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40:32 作者: 逗貓遛狗
斜靠在軟塌上,李言蹊鳳眸微垂, 即便她再怨嬤嬤的念也不得不承認她所說的是她必須要面對的, 她再淮南府中這般與小刀親昵無人多言, 可若是回到了京中, 卻不能再如此了。
是了,她快要嫁給表哥了。
回淮南也有半個月了, 這是她第一次想起那個面容溫潤, 時常儒雅含笑看著她的男子, 她不願想起他的,因為每當想起他,除了他與鄭雨眠□□出現的畫面她再想不起其他。
從鏡奩前滾趴在床榻上,李言蹊看著手中的紅玉糖葫蘆,心中窒悶,路上即便不願去聽,卻也無意的聽進去不少,嬤嬤說表哥那日是喝多了酒識不清人,才犯下那等荒唐之事。
知道表哥並不是騙她,她應該高興些的,可為什麼就是高興不起來呢,男人都會酒後亂性嗎?那是不是除了鄭雨眠,日後還會有趙雨眠,周雨眠呢?
李言蹊從未想過自己與未來丈夫中間會有旁人,不是不願去想,而是根本沒有意識到,丈夫除了自己還會有旁人,畢竟……畢竟她的爹爹只有她娘親一個人……
將臉埋入枕頭,李言蹊心頭難過,他爹爹在這淮南做了豪紳,是個土皇上的存在,她便是個橫著淮南走的土公主,土公主到底不是真公主,出了淮南哪裡還有人在意她的想法。
她難受表哥有別的女人,可她又能如何,她能與在乎她的撒嬌使軟,可表哥似乎不在乎她……
兩人自小訂下婚約,她既是他未來的妻子,她該學著大度。
悶悶的撅了撅嘴,李言蹊將脖子上的紅玉糖葫蘆摘下,放入鏡奩中,可她從小便小心眼兒慣了,街角婆婆嫌她小時候扳著手指頭都數不明白數,少給了她一塊糖她都要喃喃上一整天的。
整理裙擺起身,鳳眸眯起雄赳赳向外走去,回京的李言蹊需要大度,現在她只是小心眼的李言蹊,現在小心眼的李言蹊要去尋那個能包容她小心眼的人。
還未走入小刀的院子,李言蹊便看到院子前,高高大大的人在彎腰撿豆子,額前的碎發遮擋,看不清他的眼睛,可那傻兮兮固執的撿豆子的模樣讓李言蹊好笑,鳳眸明亮,嘴角微揚:「小刀,我給你剪頭髮吧。」
從她停在院前的小徑上時,虞應戰便看到她了,聽到她說的話,英眉不由自主的皺起,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怎能胡亂剪旁人的頭髮,這人雖是她義兄可她也該懂得男女大防,想要訓斥的話許多,但隨著那紅裙走近,虞應戰卻因著她的動作怔住。
柔軟的手握住他的兩根手指,自然而然的牽著他向院內走去。
怔怔的看著與他說笑的她,兩人雖然有過更進一步的親昵,但他卻從未看到過她這樣自然的親近和那份全心全意的依賴使軟。
心中突然一澀,她為什麼從不這樣對他。
將人拉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等鴻雁拿了工具過來,李言蹊拿起剪刀端正凝神了半晌,才眯起眼眸動手。
初見小刀時他便是短著頭髮的模樣,老乞丐說他犯頭疾時即便束縛住手也會去扯頭髮,所以給他剪短了,以往小刀頭髮長時都是爹爹給他剪,後來爹爹離開便是她給他剪,起初她剪的也如老乞丐那般參差不齊,小刀卻總頂著亂蓬蓬的腦袋安撫的沖她笑,在一次次愧疚中,李言蹊終於順手些了。
坐在椅子上,端坐著的虞應戰蹙眉看著在眼前忙碌的人,看到眼前人傾身漸近有些不悅,她可知她這般離得近,這個人的身體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她可知她這般傾身這個人的臉對著的是……
眉頭皺起,虞應戰閉上眼睛,他必須快些回自己的身體,他日後必須要嚴加管束她些。
然而閉上眼睛那觸感似乎更加明顯了,素手在耳際輕輕划過,十分輕軟,他握過她的手,柔軟無骨纖細蔥白,他本是意志堅定的人,可她卻總能讓他理智全無。
黑眸睜開,看著眼前娥眉微蹙的人,微微忡神。
那粉嫩的耳朵便在眼前,他卻不能親上一親……
在虞應戰看著粉嫩的耳朵怔神的時候,李言蹊在用小刷清理他脖頸間的碎發,一邊動作一邊輕聲哄著開口:「小刀,我與表哥秋中定親了,這次回京就要嫁給表哥了,日後再不能與你這般親近了。」
察覺到手下的人僵住,李言蹊忙頓住手,安撫的抬頭一笑:「不過這次回京我會帶著你,我們仍舊生活在一起,什麼都不會變。」
然而端坐著的男人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舒緩,反而黑眸越發陰冷,喉結攢動,半晌才發聲:「你定親了?」
從未見過他如此嚴肅,李言蹊有些驚訝,展顏嬌聲道:「你別生氣,我從沒想過扔下你,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無論是上京嫁給表哥,還是騙你偷偷離開,都是為了日後能與你一直生活在一起,小時候我什麼都不懂要你護著,現在我會照顧你。」
她說的越多,虞應戰心頭越冰冷,剛剛因她靠近而隱忍著的悸動似破了一盆涼水,定定的看著這個容色艷麗的女子,第一次意識到她在京中或嬌或嗔的所有都在算計之下,她是在他離京後定親的,那麼之前的種種便是一直在騙他?
無論是忌憚他的身份也好,害怕他的手段也罷,從來沒有人敢騙他。
下頜緊繃,虞應戰心中涌動怒意,她倒是膽子大,與他臥薪嘗膽,當真不怕拆穿的一日會有什麼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