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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40:32 作者: 逗貓遛狗
    「小姐等等!早上這石凳涼,先墊上個墊子。」

    李言蹊:「……」

    看著端著一個手臂忙來忙去的嬤嬤,李言蹊只覺疑惑,坐在凳子上,仔細打量這位昨天她只看過鼻孔的嬤嬤,人還是那個人,但現在她卻時時垂頭,笑如堆花,似要誘惑她走上犯罪邊緣。

    輕咳一聲,李言蹊坐定,她今天本來就打算走上『犯罪』邊緣。

    練習昨日的奉茶,腳下一歪,茶被潑了出去。

    秋嬤嬤含笑搖頭,雙手緩緩拍了拍,一臉欣慰:「小姐這姿勢真標準啊,老奴還沒見過哪個侯門夫人,將軍夫人有小姐這樣好的身姿。」

    啊?

    提筆寫下昨日置席宴的章程,咬著筆頭,故意寫錯了幾個,又畫了一朵玉蘭。

    秋嬤嬤拿起紙抖了抖,待墨干後,掩帕一笑:「呦!小姐這想法極好,老奴怎麼沒想到在席宴上置辦些花放在桌上呢,這玉蘭可真好看,想必小姐極喜歡這玉蘭吧。」

    她去了天上的老父親是不是顯靈了?

    一瞬的疑惑,李言蹊心中卻自得,下巴向脖子內縮了縮,紅唇得意微抿,她爹說的沒錯,她就是招人喜歡的。

    這邊亭子裡一個驕傲自得,一個知道了內里蓄意奉承,主僕盡歡,那邊,樹叢之後,虞應戰仍舊如往常一樣,劍眉緊蹙,一臉不滿的看著那儀態輕浮,姿勢極不標準的女子。

    朽木難雕、不成氣候、不可救藥。

    暗斥轉身,心頭卻鬆了口氣,那自昨夜便淤積的怒火終於找到癥結一般消散雲外。

    這秋嬤嬤不愧是教過侯門夫人的嬤嬤,確實是有些真本事的,放下對她的敵視,李言蹊聽了些倒也學了些真正貴族夫人應有的禮制。

    秋嬤嬤知道這位原來是給將軍未來的小夫人,早沒了以下犯上的心思,包在袖子裡的手掌還隱隱作痛,她想小心侍奉,自也要傾囊相授。

    本以為表妹會不耐的虞應朗,來時看到的便是李言蹊仔細修習的模樣,面容柔軟,靜靜立在一處。

    李言蹊察覺到了,輕咳一聲,尋了個由頭將秋嬤嬤打發離開,看不見身影后才花蝴蝶一般撲向自家表哥。

    虞應朗笑的溫柔,小心的扶住她的手:「可悶了?」

    眼睛一亮,明媚的看向他。

    虞應朗輕笑出聲:「我便是來解救表妹於水火之間的。」

    片刻,一白袍一紅裙的表兄妹兩人便出現在了京中最繁華的街巷。

    男子挺拔俊逸,女子雖然圍帽遮面卻難掩嬌俏,一前一後走在集市上,每每少女拿著手中的玩意兒含笑回頭,身後的男子總會眉目溫柔的回應,而後彬彬有禮的掏出銀兩,再與女子相攜而去。

    這番景致太過美好,總引得集市兩側的攤主側目。

    停在替人在扇子上描畫作圖的攤前,李言蹊著實驚艷那畫師的技藝,並非是他畫的像,而是他調的顏色仿若是本物的自然之色。

    看著攤前幾把扇子扇面上畫的各色鮮花,李言蹊心中微動,斂著袖子去拿那案台上的畫筆,偏頭一笑:「表哥今日穿的這樣素淨,太過嚴肅了,不如我為表哥畫上一朵花,給表哥添添色?」

    李言蹊是不擅長畫藝的,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畫一畫那紫粉色的玉蘭。

    她笑如桃花,紅唇微揚,虞應朗深知這般大庭廣眾之下親近不好,但也難以自制的由著她,木訥的點了點頭。

    李言蹊含笑回身,用筆沾了沾那一側放著的紫粉色,回身便在虞應朗胸前衣襟交疊處點綴了一個小巧的玉蘭花。

    虞應朗看著她出神,眼眸溫柔,等到她畫好,仰頭等他誇讚時他才淡笑回神:「表妹畫的真好。」

    付了銀兩,兩人正要繼續向前,卻有人先含笑上了前。

    「知微,聽說你受傷了,現下可好些了。」來人一身國子監統一制式的衣袍,書生意氣十足,眼眸不過輕輕一掃那帶著圍帽的女子,便只看著虞應朗了。

    是國子監內一同修習的同門,虞應朗笑著上前與他寒暄,一側的李言蹊則垂頭走遠些,去把玩那攤子前的摺扇、團扇。

    來人笑著推了推虞應朗的肩膀:「平日見知微總是頭頭是道的論說典故經綸,還未曾瞧過知微竟也會有這般柔情之時。」

    虞應朗聞言面容微赧。

    知他面薄,那書生再不打趣,只是說些今日所授的課業,兩人交談半晌,那書生才準備離開,似又想起什麼,回身壓低聲音道:「知微一向不近女子,素不了解女子,我成親的早便提點兩句,女子不能嬌慣著,會恃寵而驕的。」

    一向溫潤的虞應朗安撫的笑了笑:「表妹不會。」

    那書生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那我先提前恭喜知微了,日後便等著知微的喜酒了。」

    赧然點頭,看著好友離去,虞應朗便重新看向自家表妹,他的表妹這樣好,不是普通女子能夠同言而與的。

    第19章

    李言蹊喜歡玉蘭花,李府上下都知道,每到玉蘭花盛開的季節,闔府都會想著辦法討好這位,多買些玉蘭裝點府門各處,但現在李言蹊身在國公府,不好過於張揚,所以徐嬤嬤只在自家小姐睡醒前買來了一小朵不打眼的玉蘭放在了她的枕邊。

    看著小姐睡的恬淡,徐嬤嬤欣慰的舒了口氣,她這輩子只有這麼一個盼頭,就是希望她家小姐能順順噹噹過一輩子,含笑起身,轉身之際眼前驀地出現了一大捧玉蘭,徐嬤嬤面色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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