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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40:32 作者: 逗貓遛狗
    支著額角,身著薄衫的李言蹊慵懶的臥在床榻上,纖細嫩白的手輕輕轉動著竹籤,看著燈光下光澤誘人的糖葫蘆,嘴角勾起,她一定會嫁給他的。

    入夜微涼,白日耽擱了練劍的人肅容在院中習武,凌厲的劍鋒在空中划過讓人膽寒的聲響,練劍的人雖然招招到位,心思卻慢慢飄遠。

    那香究竟是什麼香?

    或許……他不該完全拒絕她的示好,他意志堅定,不會為她的示好所動,可知微卻心智脆弱。

    第9章

    虞爾這會有些煩躁,他不大明白怎麼他的爺就跟羹湯槓上了。

    想到爺出門上朝時扔下的那句:「倘若再有人送羹湯便收下。」

    虞爾搔了搔腦袋,他記得《西遊記》的話本子裡有這樣一個橋段,菩提老祖白日敲了孫大聖三下腦袋,孫大聖聰明啊,參悟透了,他家爺是不是也再暗示他什麼?

    畢竟他家爺口中那羹湯從始至終也沒人送過來啊!

    想到這裡,虞爾眼睛一亮,沒人給他的爺送,他去囑咐小廚一聲不就成了嗎!

    *

    接到信,虞應朗臨夜出府。

    許久不見心上人,鄭雨眠有些忐忑,她也不想夜裡約他出來,可白日哥哥娘親將她看的緊,她只能趁著府中夜深人靜後出門。

    看到虞應朗,鄭雨眠欣喜上前,第一次不顧往日的禮數抱住他的腰。

    虞應朗動作一滯,眉眼浮上不讚許,伸手輕輕將她推開:「你怎麼這個時候出來了?」

    鄭雨眠抬起頭,將手中的傘遞到他手中,笑著道:「這是那日李家妹妹送的傘,我兄長每日從國子監回來都要端詳許久,既然是我誤會了李家妹妹,便不想讓旁人也誤會了去,省的到時候壞了她閨譽,你把這傘交還給李家妹妹吧。」

    聽著鄭雨眠的話,虞應朗靜靜的看著手中的傘,他現在篤定表妹沒有其他心思,可卻不知少時兄是不是同樣坦蕩,一個男子常常端看一個女子送的傘,究竟是何種心思不難猜測。

    心頭莫名的不悅,虞應朗眉頭皺起,生冷道:「不論鄭兄是何心思,表妹並無他意,你若有心,便告知與鄭兄,讓他莫要誤會了。」

    被他的聲音嚇住,鄭雨眠面上的笑意微僵,探究的看著他的臉,隨即眼眸泛紅,含著哭腔道:「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心中那份不耐又一次出現,虞應朗想要反駁卻沒有開口。

    鄭雨眠搖頭,提高了聲音:「你喜歡上她了?」

    虞應朗看著面前的女子,他與她在一起大多時候是切磋琴棋技藝,女子中像她這般棋藝精湛的少有,他驚奇又欣賞,可什麼時候兩人在一起不再只有琴棋書香之事?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如此尖銳敏感?

    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表妹,可從沒想過後悔與她的約定,她為何每次都要與他提及表妹,一遍遍提醒他,他背信與舅舅的承諾。

    鄭雨眠卻突然後退,眼淚從眼眶流出,生怕聽到自己不想聽的話,哭泣著轉身離去。

    虞應朗沒有去追,靜靜的立在原地,突然有些後悔了,倘若他當初沒有認識鄭雨眠,是不是現在就不會這樣矛盾了。

    她口口聲聲說他喜歡表妹,可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麼叫喜歡……

    那抹明媚驀然出現在腦海,虞應朗怔怔陷入沉思。

    前些天陰雨,李氏生了場小病,人道她是著了涼,可她自己心裡知道,不過是多年積壓的鬱氣,這兩天放了晴,李氏的病有所好轉,頗有興致的帶著李言蹊逛了逛京中幾個有名的綢緞鋪子,收穫頗豐的回了府中。

    雖然自家侄女不短衣裙,但她人在府中,她又是她的姑姑,李氏還是為李言蹊置辦了幾身衣裙褙子、簪釵首飾。

    李氏為侄女試戴頭釵,看著鏡中明艷的姑娘,不住地誇讚道:「喃喃的模樣定是隨了嫂嫂了。」

    看著鏡中的自己,李言蹊試圖想像著娘親的容貌,然而始終模糊,隨即透過鏡子看著身後的姑姑:「姑姑見過娘親?」

    李氏淡笑搖頭:「你娘過門的時候,姑姑已經嫁入國公府了,未曾見過你娘。」

    哥哥成親時她剛剛生下知微,不便行動,等知微已經七歲懂事時,再聽到的便是嫂嫂病重離世的消息,她回淮南祭拜嫂嫂,終於見到闊別已久的兄長,兄長雖無悲痛之色,但清俊的面容卻染上了霜華,鬢髮蒼白,她幾乎認不出,下人告知她,兄長的頭髮是嫂嫂去世那晚一夜變白的。

    輕輕一嘆,李氏似羨慕似惆悵:「姑姑雖然沒見過你娘親,但知道你娘親定是個極討人喜歡的女子,讓你爹爹當年不惜翻牆頭去瞧呢。」她的兄長早早喪妻,卻再未續弦,除了看著喃喃,其他時候總是失神發呆,她那個嫂嫂定然討人喜歡,否則怎會連兄長的心也一併帶走了。

    聽到這話,李言蹊也想到了爹爹,在她還小時,爹爹總會醉醺醺的歸來,因她床氣極重,他總會伏在她床邊,小心翼翼的握著她還胖胖的手,希翼不打擾到睡著的她。

    但他還是擾醒了她,用他刻意壓低卻仍舊很大的聲音在她耳邊哭嚎:「婉娘啊,我們女兒五歲了,好看極了,胖手胖腳胖腦袋啊,婉娘啊,女兒就是沒有脖子啊,但真的很像你啊,嗚嗚嗚嗚嗚嗚。」

    那是她第一次從爹爹口中聽到娘親的名諱,因著那時她還小,回應她爹的不是屬於貼心小棉襖的一個抱抱,而是不耐煩的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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