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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39:42 作者: 繡生
若對方此次忽然露面, 真是為了葉雲亭而來,能為他解開一個心結也是好的。
葉雲亭抱住他的腰蹭了蹭,遲疑了許久, 才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在二樓守著,隨性的護衛則在其他方向盯梢, 也不怕人會悄無聲息地離開。
一夜的時間過得很慢, 兩人擁著毛毯靠坐在窗邊, 頭挨著頭說話。一開始葉雲亭還能打起精神與他說些幼時的瑣事,後來聲音就漸漸低了下去,呼吸漸輕,靠在李鳳歧肩頭睡了過去。
李奮起側臉去瞧,正對上他微顫的睫羽, 落下一個羽毛般的輕吻後,才將人抱起來放在一旁的軟塌上,自己在一旁替他守著。
這一守就是大半夜,望月酒樓早就打烊歇息,並沒有任何動靜。
本以為今日是等不到人了,誰知在天將明時,一輛馬車緩緩行來,停在瞭望月酒樓的側門處。
李鳳歧眼力好,一眼就瞧見那駕車的車夫乃是越長鉤,車上跳下來個衣著樸素的中年女子,下盤極穩,走路悄無聲息,是個練家子。
女子打了個呼哨,接著沒過大一會兒,就見常裕安與一名高挑的貴婦人走了出來。
貴婦人穿著黑色披風,這回卻沒戴兜帽,面容瞧得清清楚楚,確確實實與那小像十分肖似,只是貴婦人的年紀要更大些,氣質也更沉凝,明明未做富貴打扮,但通身氣度絕不是普通人家能養出來的。
那會武的女子朝貴婦人彎腰行禮,在她耳邊低聲匯報了什麼,隔的太遠,李鳳歧未能聽清。卻見那貴婦人神色似有不愉,蹙了蹙眉方才便轉身同常裕安道別。
兩人小敘幾句,貴婦人與那女子一齊上了馬車,越長鉤駕著馬車,緩緩往北城門的方向行去。
如今天還未亮,城門還未開。她們不可能立即出城,必定還有其他的落腳處。
李鳳歧沉思片刻,看了看熟悉中的人,替他將滑落的毯子掖好,留下兩人守著,自己則帶人跟了上去。
那馬車轉過幾條胡同,卻是拐進了八桂胡同里去。
李鳳歧想起這八桂胡同的淵源,眼神便深了深——八桂胡同里,只有一戶人家,正是曾經的汝南賀氏。
當年汝南繁盛一時,賀家家主為表忠心,將家中的子女都送往上京教養。聖上特此了八桂胡同的一處宅邸給賀家,而賀家又買下了周邊的三座宅子,將之並為一座。
後來賀氏通敵叛國被滿門抄斬,這處宅邸也被封了。聽說因為賀家死的人太多,這處宅邸的陰氣重,還傳過鬧鬼的傳聞,所以一直荒廢著。
對方來這裡做什麼?
李鳳歧眼中划過深思,卻是想到了葉雲亭的生母也姓「賀」,而葉雲亭無意發現的遊記中,可知曉葉知禮年輕時恰與賀家的一位小姐十分熟稔。這兩者之間很難說沒有關聯。
他帶著人隱在暗處,遠遠瞧著。
馬車在荒廢的賀府門前停下,因無人打理,門前儘是雜草枯葉,大門上的封條還沒撕,久經風霜後已經褪色剝落,只剩下斑駁的字跡。
貴婦人下了馬車,在門前靜立許久,又拜了三拜,方才重新上了馬車,準備離去。
眼看著馬車即將離開八桂胡同,李鳳歧略一斟酌,便有了決定。他揮了揮手,便有數名玄甲護衛悄無聲息地上前,將馬車圍住。
駕車的越長鉤神情不似從前吊兒郎當,身體緊繃,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武器上:「來者何人?」
「我家主人想請賀夫人一敘。」護衛是按照李鳳歧的囑咐說的,故意點破了貴婦人的身份。
馬車內。
貼身侍女看向賀蘭鳶,面露驚色:「這裡怎會有人知道夫人身份?」
賀蘭鳶倒是鎮定許多,思緒一轉便道:「來人當只知我與賀家的關係。」說完將車簾掀起一條縫,眯眼打量了一番外頭的玄甲護衛,低聲道:「看打扮,是官兵。玄甲長刀,氣勢不俗,多半是那位新帝身邊的人。」
侍女道:「新帝怎會尋到夫人?」
賀蘭鳶想到白日裡見到的那孩子,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竟然這麼不湊巧,叫他撞見了。」
當時跑堂來報,他們只以為葉雲亭落後他們一步到了酒樓,並未撞見他們。但現在看來,許是葉雲亭當時就瞧見了他們,且起了疑心。
若不是有人專門盯梢,對方不可能這麼快就跟著他們找到這裡來。
跟到了八桂胡同才現身,顯然是已經猜到了她與賀家的關係。
「罷了,我去見一見。」賀蘭鳶並不是怯懦之人,很快便有了決定,掀開帘子下了馬車:「你們主子在哪?帶我去見他罷。」
幾名護衛倒也客氣,收了刀,道:「夫人請隨我等來。」
越長鉤見狀想要跟上,卻被賀蘭鳶擺手阻止。
八桂胡同並無其他人家,自然也沒什麼合適的地方談話,李鳳歧索性就尋了棵老樹靜靜等待。
沒等多大會兒,就見護衛將人請了過來,他客氣地拱了拱手。
賀蘭鳶見他只有他一人,神色就黯了黯:「怎麼只有你一人,亭兒呢?」
她開門見山問及葉雲亭,無異於主動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且對李鳳歧的身份並不疑惑,說明她知曉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