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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39:42 作者: 繡生
睡到半夜,懷裡忽然鑽過來一具帶著寒意的身體,兩隻冰涼的手也直往他胸口貼,李鳳歧自睡夢中驚醒,將人按住,眼神陰沉,聲音透著冷:「誰?」
這些日子下頭送美人討好的他官員不少。多事殷氏舊部,想藉此和他攀上些關係,他雖統統拒了,但不乏有不死心、變著法來引起他的注意的人。
床上多了個人,他第一反應是竟有人不要命爬了他的床。
手指一收,正要將人扔下床去,卻在電光火石間頓住。
眯起眼仔仔細細瞧著身下人,李鳳歧收緊手指,力道卻輕柔了許多,磨著後槽牙道:「王妃可真是……膽大包天。」
「我冷。」葉雲亭彎著眼朝他笑,仰頭在他下巴上討好地親了一下,輕聲道:「你先把我放開。」
處理完渭州事務,將之全權交給了朱烈後,他就帶著人直奔冀州。本來應該是明日一早啟程,但思念蔓延,一刻也不想多等,便連夜趕來了。
夜晚寒氣重,雖然穿了大氅,但還是凍得冰涼。
李鳳歧側身面朝他躺下,手指微松,朝上摸索著將他的手包裹在掌心裡,小心給他捂手:「還冷麼?」
「好些了。」葉雲亭學著他的樣子側過身,兩人面對著面,中間只隔著兩拳的距離,呼吸交錯。
不知是從誰開始,中間的距離一點點縮短,交錯的呼吸也逐漸相融,黑暗的床帳里,情意正熱。
*
次日,兩人難得沒有早起。
在床上廝磨許久,眼見著李鳳歧又要不安分了,葉雲亭才將人推開起來。
此時差不多到了午飯的時辰,葉雲亭叫人去擺飯,自己則更衣洗漱。
李鳳歧不情不願蹭到他身邊,從後面將人抱住,下巴擱在他肩上,懶洋洋道:「今天休息一日,這麼著急起來做什麼?」
「不早了。」葉雲亭瞥他一眼,將擰乾的帕子胡亂在他臉上擦擦:「而且這回葉妄也跟著來了。」
李鳳歧聞言終於站直了一些,接過帕子擦了擦臉:「為了殷承梧父子來的?」
「嗯。」葉雲亭嘆口氣:「那到底是他的外祖父和曾外祖父。」
李鳳歧皺了皺眉,道:「殷氏那些家眷我不打算動,但殷氏父子不能留。」
殷氏父子野心不小,也不是無能之輩,若是留著,讓他們尋著機會東山再起,會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他應該心中有數。」葉雲亭搖搖頭:「我看著倒不像是來求情的。」
冀州城破,殷氏父子被擒的消息傳回渭州後,葉妄一直未曾來找他。直到聽聞他要來冀州之後,方才尋到他,提出想要一起來看看。
雖然先前殷氏父子對他不住,但前頭那些年的維護寵愛也不曾作假,葉妄心中估計多少會有些難受。
「罷了,先讓他看看吧。」
李鳳歧將帕子扔回盆里,拉著他往外走:「先去用午飯。」
……
用午飯時葉妄也在,大約是軍中訓練艱苦,他看起來比先前精瘦了許多。身量也拔高不少,原先臉上的嬰兒肥褪去,少了少年人的青澀稚嫩,多了些青年人的沉穩。臉上的傷雖然是好了,但還是留了道淺淺的疤,並不影響相貌,但不笑時,平添了幾分冷意。
與從前那個滿身錦繡綺羅的紈絝少爺幾乎判若兩人。
用完午飯,葉妄方才拱拱手,提出想去獄中看看殷氏父子。他眸色清亮,大約也是怕兩人誤會,抿抿唇道:「我無意替外祖他們求情,只是親緣血脈到底割捨不斷,我想去送最後一程,也算是代母親盡孝。」
葉雲亭感慨的看著他,將昨日李鳳歧的話告訴他,好叫他安心:「除了殷承梧二人,殷氏餘下家眷都不會傷及性命。」
葉妄聞言神色微動,沒有言謝,朝李鳳歧深深一揖,方才轉身離開。
「他倒是懂事不少。」李鳳歧嘖了一聲:「假以時日,說不定真能帶著他母親另立門戶。」
葉雲亭笑了笑:「他並不笨,只是自小被寵壞了。」
如今經了風霜,也見了人心涼薄,終於開始成長。只要給他機會,日後亦能撐起門戶。
*
葉妄獨自去了獄中。
殷氏父子如今被關押再冀州城的監牢之中,李鳳歧並無意折辱俘虜,是以父子二人在監牢中倒不算悽慘,只是形容多少有些狼狽。
瞧見葉妄出現時,兩人神情都有些激動。
「妄兒?」殷承梧將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感慨道:「沒出事就好,如此我也不算愧對你母親。」
當初他雖有意扣押葉妄為質,逼迫葉知禮同殷家合作,但卻從沒想過要葉妄的性命。只是沒想到葉妄會自己逃出府中,不知所蹤。
後頭尋不到人,形勢又緊迫。只能選擇放棄。
葉妄瞧著的蒼老許多的兩人,心情複雜難言,卻還是抬手行禮:「外祖父,曾外祖父。」
殷嘯之「誒」了一聲:「是永安王妃讓你來看我們的?」但觀他裝束,又是北疆軍的打扮,便越發怪異:「你如今……在北疆軍中?」
葉妄與永安王妃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能來獄中看望並不奇怪。但葉妄身上穿著的……卻是北疆軍的衣裳。
「是。」葉妄如今情緒已經內斂了許多,低聲道:「我……我離開冀州後,意外撞見了大哥。之後聽聞國公府變故,便投了北疆軍。之前與西煌對敵立了些小功,如今升做了百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