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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39:42 作者: 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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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著時辰,李鳳歧在申時初將人叫了起來。
大約是耗費的精力太多,這一覺葉雲亭睡得很沉,被李鳳歧叫起來時,還有些迷迷瞪瞪,眼睛都睜不開。
李鳳歧取來外裳,替他穿好。見他還是一臉困頓,又去擰了溫帕子給他擦臉:「還想睡?要不你就別去了,我獨自去也不妨礙。」
「不行,我得去看看。」葉雲亭拍了拍臉頰,睜大眼睛,勉強振作了精神:「走吧,我們一起去。」
李鳳歧見狀無奈搖頭,只能隨著他出門。
到了外頭,被冷風一吹,那點殘存的睡意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人到了外城的廣場時,那裡已經人山人海,被來聽審的百姓圍的水泄不通。
楊不韙以及其他幾人都被五花大綁,正跪在中央受所有百姓唾棄。
曹毅仁已經先一步趕到,外城之事是他主理,此時公審自然也交由他,葉雲亭與李鳳歧在左側坐下旁聽。除了他們之外,與楊不韙有些交情的將領們都來了。
因著二人出現,人群里一陣騷動。
原本面無表情的楊不韙,聽到兩人的名字,掙扎著轉過身來,高聲喊道:「王爺!我不服!」
李鳳歧神色微冷:「你不服?勾結叛黨是你親口承認,你還要如何狡辯?」
「是,我是勾結了殷氏,但那並非我本意,我那是被逼無奈!」楊不韙目光掃過到場的將領,似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這些年來,我為北疆鞠躬盡瘁,數次同王爺出生入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王爺卻因為私心,要讓王妃頂替我的位置!」
他歷數自葉雲亭到北疆後,李鳳歧對他的忽視:「王爺處事不公,叫我如何能忍?!若非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排擠打壓,我何至於去投奔殷氏?!」
「是以我不服!我是勾結殷氏沒錯,但那是被逼無奈!用人唯親乃是大忌,王爺便一點錯都沒有麼?」
楊不韙聲嘶力竭,字字泣血。雖然滿嘴歪理,但那架勢卻仿佛自己才是無辜之人一般。
若是李鳳歧被他的歪理繞進去,那日後一個用人唯親的名聲就跑不了,甚至連葉雲亭的名聲也會被連累,抹消他這些日子的心血。
但李鳳歧怎可能會讓他得逞?
他眼神微冷,安撫地拍了拍欲要開口反駁的葉雲亭,起身走向楊不韙:「你覺得本王想讓王妃頂替你的位置?」
楊不韙梗著脖子:「難道不是麼?王爺處處都在替王妃鋪路,而我不過是王妃墊腳石罷了。」他說完,目光惡意地看向其他人:「今日是我,來日就可能是在座的其他人。」
李鳳歧卻是嗤笑了一聲,掃過眾人各異的臉色,緩聲道:「王妃還未到渭州,便與我裡應外合,奪了殷家的金礦;到了渭州之後,逢西煌來犯,為了配合我滅掉西煌的計策,不顧自身安危在城外設法場,又為了安定民心,身先士卒跪了一個日夜,之後才有十萬西煌被滅,而城中百姓無性命傷亡;外敵退卻,城中卻還有流民受雪災之苦,他又自掏腰包開辦製衣坊,收容流民。趕製出來的兩批冬衣,都供給軍中,卻沒有收一枚銅板。還有如今這外城建設……樁樁件件都有王妃出力。」
他垂眸看向楊不韙:「你覺得這是擋了你的路?是本王有意讓王妃頂替你的位置?」
「王爺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王妃無官職在身,按道理亦不能從仕,如今所作所為,不都是王爺一力支持?」楊不韙咬緊牙關恨聲道。
李鳳歧聞言嗤了一聲,神色輕蔑:「朱烈,你來說,王妃立下的這些功勞,若是論功行賞,該如何賞?」
不防忽然被點名,朱烈思索了片刻道:「這都是大功,按軍中章程,若是普通無品小將,憑藉這些功勞,直接提拔做個從三品的都尉也是使得。除了擢升官職,還應有俸祿賞銀等若干。」
李鳳歧頷首,看向眾人:「但王妃立了這些大功,卻從無半分獎賞。」
沒有擢升,更沒有賞銀。甚至還倒貼了不少銀錢。
「這便是你所說的,擋了你的道?」李鳳歧冷眼睥睨,沉聲質問:「若是換做你,是不是又可以藉口本王賞罰不分,勾結叛黨了?」
楊不韙嘴唇顫抖,臉色驟然蒼白。
李鳳歧所說,他竟無法辯駁。
然而李鳳歧卻並未就此打住:「你有不臣之心,那本王不論做什麼,你都能尋藉口背叛。更何況,你若是不滿本王所為,盡可以直言,為何卻要暗箭殺人,甚至將無辜的流民拖下水?」
他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楊不韙的假面:「這些都不過是你為自己的私心找的藉口罷了。」
整個人仿佛被剝開放在烈日下炙烤,楊不韙神色灰敗,再無法像之前一般怨天尤人。
在場與他交好的將領,原本聽他所言,心中多少有些替他惋惜,覺得楊不韙只是一時鑽了牛角尖才走岔了路。可如今聽了李鳳歧一番話,再琢磨了楊不韙所為,面色就漸漸變了。
王爺說的沒錯。
若是楊不韙覺得不公,盡可以和王爺理論。王爺歷來就不是那等聽不得逆耳之言的人,
再則是叛便叛了,可楊不韙的手段卻實在下作,為了向殷家投誠,竟然蓄意挑起流民間的爭鬥,造成如此多的傷亡。他有不平,但流民何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