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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39:42 作者: 繡生
她本來只是來湊個熱鬧,卻沒想到衝撞了貴人,一張經了風霜的臉龐上滿是驚慌,眼神畏懼地看著葉雲亭,慌得連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
四周嘈雜的聲音逐漸靜了下來,圍觀的百姓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據說永安王的脾氣可不太好,這位公子和永安王如此親近,雖然瞧著和氣,說不定脾氣也不怎麼好。
「無妨。」葉雲亭皺眉將屈膝的婦人扶了起來,目光掃視四周烏壓壓的人群,眉頭皺得越深,他思慮一瞬,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諸位還請勿要在正街聚集,占了道不說,這人擠著人也容易出事。」
說完將那大嬸扶著走到空曠處,免得她再被人推搡到,才折返回來,朝眾人點了點頭,
他生得一副溫潤俊秀的君子模樣,眼神和氣,唇邊含笑,聲音不高不低,卻極為悅耳。原本還小聲議論的百姓聽見他的聲音,便靜了靜。
但過了片刻又騷動起來。
一眾百姓暗暗覺得這年輕公子瞧著倒是個脾氣好,十分和善的人。
他們聽從葉雲亭的話逐漸朝四周散開,把被占著的道空出來,但同時也有那膽子大的,藏在人群大聲道:「王爺的病可是好了?我們都一心盼著王爺早日痊癒,去把那些西煌蠻人打個屁滾尿流嘞!」
早在永安王中毒命不久矣的消息傳出來後,有在兩國之間來往經商的商人就帶回過消息,說西煌人也得知了永安王中毒的消息,都放了話說今年要打下渭州西遇州過冬呢。
北昭子民雖不如西煌人擅戰,但也都是有血性的,盼著永安王早日康復,好挫一挫那些西煌人的囂張氣焰。
「承蒙諸位關心,王爺如今已無大礙,待清了殘毒修養一陣,便能痊癒。」葉雲亭朝四周揖手。
百姓們聞言都喜形於色,亂鬨鬨地說著祝賀的吉祥話。
葉雲亭謝過之後,便推著李鳳岐朝城門口繼續走去。
百姓們目送他們走遠,又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小聲談論起來。
大家都對那推著永安王的俊秀公子的身份十分好奇。
按理說如此出眾的相貌,為人又和善,平日裡多走幾回昭和正街,保准大傢伙兒就都知道這是誰誰誰家的公子少爺了。
但眼下他們聚在一起,卻發現沒人認出這是哪家公子。
閒聊的人你瞅瞅我,我瞧瞧你,嗐了一聲。正要散去,卻聽一人猶猶豫豫道:「那公子身邊跟著的白胖侍從,曾在我這裡買過筆墨,好像是齊國公府上的……」
說話的人是青硯齋的掌柜,他聯想到前些日聽說的傳言,正是齊國公府上的大公子被封了王妃,給中毒垂危的永安王沖喜來著。
「那難不成就是王妃?」
「難怪了!」
「司天台果然神異,王妃這一進府,王爺就好了。」
「我瞧著王妃雖然是個男子,但與王爺走在一處,竟然也十分般配……」
「……」
這個猜測一出,眾人都興奮地發表看法,言辭間對王妃的評價頗高,不少人還附和永安王與王妃瞧著竟十分般配。
這些議論傳進了崔僖的耳朵里,叫他臉色陰得能滴下水來。
背在身後的手攥成拳,他陰惻惻瞧了城門的方向一眼,低聲喃喃道:「永安王可真是好算計,這番忍辱負重,竟連我都瞞過去了。」他神色變幻不定,又想到站在人群中格外出挑的葉雲亭,心裡琢磨著今日這一出,葉大公子又參與了幾分。
他閉眸思索一番,發覺也許自葉雲亭裝病那一刻開始,永安王的局可能就已經布下了。只是他們都太大意了,壓根沒把一個不受重視的棄子放在眼中。他回憶起那日看見親眼見著葉雲亭燒得人事不省的模樣,又覺得被擺這一道也不冤。
誰能想到葉大公子瞧著溫溫和和,骨子裡卻還帶著這般狠勁兒。
那日去給葉雲亭診病,他帶去的醫官私下都同他說,葉雲亭燒得太厲害,病情十分兇險,若是有個萬一,即使保住性命,日後怕也難免痴傻。
若這病也是布局一環,那他當真是小瞧了人。
「罷了。」崔僖陰沉的臉色又倏而好轉,甚至還帶上了一絲幸災樂禍的愉悅:「這回我雖被騙過了,但韓蟬定也入了套。」他眯起眼睛,想到那偽君子氣急敗壞的模樣便難掩開懷:「又該有好戲看了。」
他彎腰進了馬車,將車裡跪著的守衛一腳踹下去,重新拿起那柄玉如意,斜斜靠在車壁上,不緊不慢地把玩起來:「繼續往前走,去王府。」
崔僖帶著人,按照皇帝的吩咐,繼續去布置永安王府了。
至於那被踹下馬車的守衛,顧不上流血的口鼻,急匆匆騎上馬,又往皇宮去報信。
而李鳳岐與葉雲亭,此時已經到了城門口等待。
他們二人在前,季廉以及五更等人在後。
太陽逐漸西斜,半邊掛在天際,半邊已經隱沒在地面之下。橘紅霞光徐徐鋪展,將天地間映照得一片熱烈之色。
葉雲亭眺望著官道盡頭,遠遠望見一輛馬車並幾匹馬往城門方向而來。
「前面的隊伍應該便是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沒讓緊張表現在聲音當中。
老王妃的傳聞他聽過一些,但真真假假也分辨不清。
只知她名喚沈晚玉,乃是涅陽沈家的嫡女。當年的沈家還未徹底敗落,沈晚玉在上京亦頗有美名,求娶的王公貴族無數,但最後她卻嫁給了老永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