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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20:13 作者: 容九
「公子的意思是,他是為了掩人耳目?」七叔悚然一驚,「那他,又會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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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破壁穿山,兩岸峻岭綿亘,霧靄中,隱約可見一條小舟不疾不徐緩緩前行,夕陽將天與水都染成了紅色,連撐船的船夫都要與這嶺外山水融為一色。
小舟越過奇峰,江水分奔而流,船夫眯著眼望向前方,待看清幾處徒起的岩石洞,「啊」了一聲,道:「是了是了,大人,那便是您要找的水潭了!」
船身微微一晃,有人走出船篷,正是符宴歸。
不遠處,可見兩面對峙的峭壁間嵌著深潭,宛如龍門欲闔,他看準了方向,示意船家繼續划水,卻見水潭涌動間,零星幾瓣白朵兒順水而來。
「拂曉落潭水,澗中白若紛……」他喃喃念了兩句,眸光微微一顫,「是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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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陵回屋等過稍許,見其他武生陸陸續續都回到院內,獨獨不見周沁身影,自是坐不住了。她正欲去尋人,剛拉開門便見周沁跌跌撞撞地趕進來,後頭還跟著個符宴暘,不等開口詳詢,周沁先道:「師父,舒、舒院士他不見了!」
「什麼叫不見了?」
周沁緩了一口氣道:「我給了他香囊,他拆開只看了一眼,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師父你不是囑咐我要跟著舒院士麼,那我就跟著了,可我的輕功不好,跟到九連池谷邊就跟丟了……」
長陵眉頭一蹙,「九連池谷?」
符宴暘幫著解說道:「逍遙谷內最高的山是九連山,山下的池谷叫九連池。」
長陵又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也和周沁同去?」
「亭姐別誤會,」符宴暘道:「我只是剛好見小沁往那偏僻的林子裡跑,放不下心才跟上去的。」
周沁點頭道:「是啊師父,要不是符二少跟著我,我都未必有命回來。」
長陵一呆,「何意?」
「我在九連池邊沒見著人,就想著上山看看……」
周沁沿山路向上,一路上半個人未見,待至山腰,遠遠瞧有兩個人影從山上下來,正要上前相詢,卻被人一把捂住了嘴退到叢林中,一回頭看去,正是尾隨而來的符宴暘。
她還當他是惡作劇,沒來得及發作,就聽有人道:「那老頭兒就這麼沒了,他的學生不知會否起疑?」
另一人呵了一聲,「疑誰都疑不到我們頭上,師兄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聽到此處,長陵心下已經生氣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你們看清他們的面容了麼?」
兩個徒弟動作一致的搖了搖頭,符宴暘道:「我們離得遠,本來也不敢多看,而且他們都披著黑色的外袍,帽沿擋住了大半張臉,什麼也看不著。不過,單聽聲音,應該都是上了年紀的,至少年過五旬了。」
周沁急的哭腔都快出來了,「師父,他們說的是不是舒院士啊,如果是……是不是舒院士已經……」
「不好說,只能先去九連池看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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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事態的發展太過莫名,長陵拉上了葉麒和七叔,五人趁太陽尚未落山前趕到九連山上,葉麒聽了一路,也未能理清頭緒,只道:「那些人既然是從山下來的,我們沿途上山頂去,瞧瞧有沒有什麼線索。」
這個時辰,天色完全黑了,眾人持著火把四處轉悠,別說是人,就是飛禽走獸都沒見著影,七叔地毯式搜尋了一圈,對葉麒道:「公子,這山頂邊的叢林,未有動過土的痕跡。」
周沁困惑道:「為何要瞧土?」
葉麒一言難盡地嘆了一口氣,符宴暘道:「那些人提到『就這麼沒了』,如果真的有誰落在他們手上,可能已經被毀屍滅跡了……現在這山頭的土沒有被人翻過,至少說明沒人被埋。只是……這山上也沒有其他的藏身之所……」
葉麒走到山峰前,見長陵蹲在崖邊往下望,問道:「你懷疑……」
沒說完,她好似忽然看到了什麼,探下身一撈,葉麒忙攙住她的胳膊,「怎麼了?」
長陵直起身來,將手中一塊碎布遞過去,「是舒院士的儒袍……他跳下去了。」
符宴暘聽到話音立馬步上前來,看到那碎布一時都啞口無言。周沁熱淚立馬涌了出來,「是誰,誰那麼狠心,對院士下了這樣的毒手……」
「以舒院士的武功,能將他一朝逼退到懸崖下的,至少也得是武林盟十佬那樣的高手。」長陵喃喃道:「我現在想不明白的是,他到底在香囊里看到了什麼,為何會到這九連山上來?還有香囊,周沁只是臨時給的,對舒院士動手的人,難道只是湊巧也在山上?」
這幾個疑問確是撲朔迷離,葉麒心中只是隱隱有了點輪廓,他望向幽幽的夜色,前方陡峭的山石與這九連山對峙,繞成弧狀,幽谷好似被這些山脈縛成圈,雖然看不見下邊的光景,但能想像到這種低谷地勢,下頭極有可能積水成淵。
葉麒轉過身,問周沁道:「你說你是在九連池跟丟的,池塘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