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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20:13 作者: 容九
周沁奇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符宴暘望著轉瞬就消失在眼前的人跡,「你想啊,他們躲在屋頂上,以咱們兩位師父的功力都沒有察覺出來,可見這二位屏氣吐息的功夫到了什麼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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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二所言不錯,這兩人的輕功都是高手中的翹楚,以葉麒學成萬花寶鑑第二重功法的腿力,卯足全勁也只能勉強追上。那身著常服的蒙面人一路飛檐走壁,約莫被追的也有些煩了,正要拔劍而出,卻聽葉麒道:「不必動手了,我都認出你了。」
那人手上動作一滯,迴轉過身,葉麒道:「你應該也只是在同一家酒樓用飯,整好瞧見我們四個湊在一起,才想來探聽一二吧?」
「小侯爺好眼力,不過……」那人開口道:「好心提醒你一句,比起我,在屋頂上的那位才更為危險……」
話至此,他縱身躍下,消失於夜色之中,葉麒猶豫一瞬,沒有繼續追,而是原途折返而回,誰知剛躥出胡同,就被前方一道陰影擋住。
葉麒眸光一凜,「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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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陵飛快的穿梭於人潮湧動地花燈街上。
那黑衣人輕功稍遜於她,也不硬拼,居然直接跳入人堆裡頭,意欲渾水摸魚逃之夭夭。
然而他的變幻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長陵的眼----來這兒參加廟會的多是眷侶,就算不打扮的花枝招展,也都是五彩各異,而一個穿夜行衣的人擠在人堆里,反倒難以藏匿無蹤。
黑衣人走轉騰挪,長陵更是呼嘯而過,長拳一揮,兩人於擁擠的空間裡動起招來!
那人出手格擋,幾招便瞧出了渾厚的功力,此處人來人往,長陵不敢輕易使出那些排山倒海的內功,以免誤傷旁人,當下只能將拳掌落於實處,近身搏鬥了起來!
然而這人竟一招一招的招架了下來----就好似十分熟悉她的出招習慣,雖快不過她,但也絲毫不遜於她。
長陵手中動作不停,心中詫異越來越盛,只覺得這人隱隱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她起了抓人之心,殺招變為了捕招,不料她剛握住他的肩----他身形一縮,竟順勢將一身黑衣褪下----長陵抓了一手夜行衣,抬頭一看,但見一道藍影倏忽掠去。
金陵城的男子,上至王孫貴胄,下至平頭百姓,皆喜歡穿藍衣,這回要是跟丟了眼,那就是魚入大海,有本事撈都沒本事辨了。
她一邊追,目光直勾勾瞅著距逾五步的那抹藍,將周圍所有障礙都虛化掉,試著辨認此人與眾不同之處,卻在一個錯眼間,瞧見了他別在腰間的長命鎖,她心頭一跳,尚沒來得及出手去奪,突然間聽到不遠處有人驚叫了一聲:「那邊好像死了人!是個白衣公子!」
長陵聽到「白衣」二字,心底頭重重一跳,這一慌神,緊緊盯著的人也給跟丟了!
下一霎時,黑暗中響起一聲微不可聞的響指,整條街的燭燈都接二連三的應聲而滅,原本白光如晝,這一刻,竟墮入了暗無天日的漆黑中!
這場景太過匪夷所思,今夜分明無風,那花燈中的燭火怎麼可能同時被熄滅!
人群之中有人驚叫是鬼怪作祟,有人抱頭逃竄,推推搡搡間,更多的慘叫聲響起,想也知道是有人跌倒,踩踏蔓延開來----縱然有個別人高聲令所有人止步,也無人聽得入耳。
此時此刻,長陵又何嘗不心急如焚?但若平息不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恐慌,她在這烏漆墨黑中也無法分辨方才的那句「白衣公子」是虛是實,她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回過頭時,看到身後不遠處唯一的一團光亮----正是晚上初來廟會時見到的那個螢火蟲燈攤。
她旋身而起,徑直躍至那燈攤旁,將那桌板一腳踹裂,拎著木架子連同繞在上頭所有的花燈一躍而起,三步兩步,借路上行人的肩膀飛躥而過,扎紮實實落在了十字街口的高台之上。
那高台本就搭著幾個巨大的皮鼓,原有幾個舞女站在上頭跳舞,這熄了一街的燈,人都不知跑去哪兒了,長陵順手撿起地上的綢帶,系上一盞花燈,隨即手中倏地一甩,燈隨長綢越過數十丈遠,卡在了一棵古樹樹杈之上。繼而,她將架子上的花燈皆串過綢帶,不過片刻功夫,搭出了一條極簡的燈串----雖然光線黯淡,但勉強能看得見路了。
有了燈,街上的行人們都稍稍清醒下來,正神遊間,驟然聽到「咚」一聲振聾發聵地鼓響----卻是長陵足下一踏,故意發出的聲響。
長陵道:「方才說死了人的是哪個!給我站出來!」
街道內一時鴉雀無聲,無人應答。
長陵的眼神掃了一圈周遭景物,然而燈光太弱,所能見物極為有限,她深吸一口氣,道:「姓葉的!我要你立刻、現在、馬上出現在我的面前,否則……」
「否則怎麼樣?」一聲清越的笑聲自身後響起,長陵回首,看到那白色身影立於另一個皮鼓之上,「否則你就嫁給我麼?」
第一一二章 :夜訪
人都說失而復得與虛驚一場是人世間最美好的詞兒, 然而當長陵看著小侯爺大庭廣眾之下說起了「趁火打劫」的話, 一時沒忍住拎起個鼓槌就往前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