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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20:13 作者: 容九
這位賀小侯爺私底下「輕薄一下」就吐血昏迷,當著別人反倒沒個正形,臉皮厚的能用來墊紙,長陵懶得與他耍嘴皮,只道:「不是說到了燕靈鎮就有熱湯喝麼?」
片刻後,天字房的桌上擺齊了各式葷菜,廚子手藝平平,貴在山雞野鴨肉質鮮美,長陵啃過兩個腿後,心情舒坦了稍許,聽葉麒與陶風談了半天近況,終於插了一句:「所以,你們提前盤下這家酒肆,是為了方便監視這些江湖人?」
陶風點頭道:「不錯,其實這家酒肆原來的老闆與戴老年齡相仿,且都是蜀地口音,戴老稍作喬裝,廚子還用原來的廚子,所以這裡的人也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妥。」
葉麒問:「我聽七叔說你們當日跟蹤荊無畏來的燕靈鎮,具體是何情形?」
「起初,我們發現有四個江湖人在一家農舍與荊無畏接頭,後來荊無畏一走,那四人就留了下來,沒過兩日就轉到這家客棧來住,一住就是一個多月。」陶風道:「好在我們早有準備,戴老扮成掌柜,而我則每隔幾日易容成不同的房客,來來往往的,每次就『剛好』住在他們的隔壁,探聽他們的動向。」
那四人,自是徐來風、巫馬夷、童遠以及岑峰。
葉麒又道:「他們四人現在也在客棧之內麼?」
陶風搖頭道:「這四人,死了兩個,跑了一個,如今只剩那個姓徐的還留在燕靈鎮。」
長陵與葉麒皆是一驚,齊聲問:「怎麼死的?」
陶風壓低自己的語氣道:「說起來,都是為了上燕靈山給鬧的。」
燕靈山一向都是燕靈鎮的「不可說」之地。
據說從二十多年前開始,就不斷有村民因為上山或死或失蹤的事件發生,有人說是山上有鬼,也有人說是惡靈詛咒,隨著傳言不斷玄乎,鎮上居民能遷就遷,剩下的也都離山遠遠的----總之只要不靠近那座山,倒也平安無事。
荊無畏路過那一夜,與那四人不知密謀了些什麼,沒過幾日,就相約齊上燕靈山。他們上山當日清晨,陶風遠遠的埋在樹叢外盯著,燕靈山的出入口只此一條,他不敢貿然進山,便在外頭守了一整日,待得太陽落山,卻見徐來風、巫馬夷以及岑峰先後而出,巫馬夷與岑峰一路罵罵咧咧,怪對方沒有跟緊,若不是徐來風及時找到他們,恐怕一輩子都別想出來。
葉麒聽到這裡,插口問道:「那燕靈山之內,可是迷失森林之類的地方?」
陶風十分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道:「公子爺果然料事如神。聽他們口徑,那山內高林如迷宮,霧障重重,進去了之後很容易迷失方向,那姓童的鏢頭就跟丟了,沒同他們一起出來。」
童遠丟了,徐來風幾人以為他只是天黑一時迷路,總能繞出來,誰知翌日傍晚,有村民在村內的河邊看到兩截人的肢體----一截是臂連著胸,一截則是一隻腿,徐來風等人一看,就知是童遠。
長陵眉頭一皺:「他被人分屍了?」
「分屍是不錯,至於是不是被人分的,那就不好說了。」陶風說到此處,約莫也覺得有些涼颼颼的,捧著熱茶杯喝了一口,繼續道:「單從屍身斷裂處來看,更像是被撕裂開後,被拋下山,順著山溪流入河中,許多村民都說是鬼怪作祟。」
長陵與葉麒相視一眼,葉麒問:「都出了這種事,另外三個怎麼還敢上山?」
陶風倏地一愣,「公子怎麼知道他們又上山了?」
長陵道:「你不是說他們死了兩個麼?」
「那三人安葬了同伴之後就離開燕靈鎮了,我本來還以為他們就此走了,誰知沒過幾日,山下河岸又出現了那種半殘不全的屍身。」陶風道:「村民們撈屍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來那頭顱是那個叫岑峰的人,後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發現徐來風和巫馬夷也在其中。」
徐來風和巫馬夷是之後趕到的。
巫馬夷看到岑峰的斷屍後,嚇的快尿了,失心瘋般對徐來風道:「我早就說了,有古怪的是山不是路,就算繞路也都一樣,可他就是不聽,就是不聽!徐來風,要找你自己找,我可不陪你玩命!將軍若是問起,就說我退出了!」
巫馬夷說完那番話就徹夜跑了,只剩下徐來風一人留下。
「看來他們本是想繞到山的另一面,打算另闢蹊徑,誰知結果還是一樣。」葉麒問:「陶總管,你可知山的另一面是什麼光景?」
陶風遞出一張手繪的羊皮地圖,稍稍一比劃,「另一面是燕江,江內設有水壩,燕江與燕靈山之間仍有一處森林,也是常年白霧繚繞,至於森林內是什麼樣的,就不得而知了。」
長陵:「那這客棧內這麼多的江湖人,又是打哪裡來的?」
陶風道:「前幾日,有人出了重金,囑咐戴老凡是來住店的,若是帶著刻有『無』字的銀錠,方能讓他們投棧,若是沒有,就一律說店內滿客。這些人相互之間都盯得緊,生怕混入外人,所以這兩日我只能以真容示人,化名陶雨。」
葉麒對長陵道:「這個『無』字,應當就是荊無畏的無。」
「這些人應是荊無畏新雇來的江湖草莽,其實沒來兩日,」陶風低聲道:「武功談不上高,多是混跡山林鬼蜮的匪賊。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對於自己究竟要找的是什麼知悉不清,想來荊無畏並沒有據實相告……因為燕靈山這一個月內發生的兩起分屍事件,他們也不敢單獨行動,這會兒聚在樓下大廳,是想和領頭人商議清楚,明日再一齊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