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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20:13 作者: 容九
長陵回答周沁:「……與眾不同的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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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武舉一天天的臨近,清城院的院生們也都不舍晝夜,周沁和符宴暘白天跟著大夥一塊兒學習文課騎射,到了晚上隨便扒兩口飯就躲到小院子裡對招去----恨不得不眠不休把師父們所教的都給融全了。
雖說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但背後幫助托底的人實在太過彪悍,第二輪複試兩人都順利的進入了。
再過十日,就是武舉。
這夜,長陵坐在賀府的屋頂上,隱隱能見著不遠處夜色下的皇宮高牆,心道:還有十日,我們的帳,也該開始清算了。
葉麒在屋檐下晃悠了一圈,沒找到人,喚道:「陵,你人在哪兒?」
長陵眉頭不覺一蹙----陵什麼陵,這嘴欠的小侯爺是來討打的吧?
「我在上邊乘涼,什麼事?」
「七叔回來了,」葉麒掠身而上,道:「他把東西帶回來了,你快下去看看。」
長陵一時吃不准「東西」二字的寓意,「你是說……」
「對,就是越氏遺物。」
第六十九章 :論世
「荊無畏到梅鎮的時候, 我是親眼看著他進了越氏舊宅之中, 鬼鬼祟祟的捧著這木盒走出來。我們本欲上手就搶, 卻讓明月霏的人捷足先登, 毒倒了一大片荊家的士兵, 天魂親自去追荊無畏,我們決定黃雀在後,便順勢讓明月霏他們搶走木盒。」七叔手臂上纏著絹布,「後來, 我們快明月霏一步埋伏在她們當夜入宿的客棧中,利用奇門遁甲障眼法將他們暫時克制住, 才將這木盒子搶了回來。」
桌案上擺著一方木盒, 約莫半臂寬, 上邊的黑漆有些斑駁了, 盒縫隙之間還夾著灰, 是有些年頭了,懸著一把古樸的花旗鎖,不知內里所乘何物。
葉麒攏著袖子瞥了一眼,問七叔:「裡邊裝的是什麼?」
七叔搖了搖頭,「既是越氏之遺物, 自然當由姑娘親自來開。」
長陵隨手從髮髻上摘下一枚髮簪,駕輕就熟開了鎖,一開盒子,但見裡頭躺著一些書信、文卷之類的物件,並沒有什麼其他稀奇東西。
葉麒生怕這裡頭被明月霏搗過鬼, 搶先一步揀一封拆開,確認沒有什麼古怪之處,才敢讓長陵觸碰,他又看了幾封,道:「好像都是大公子寫給別人的書信,大部分都在說軍情,有一些是寫給武林中一些德高望重的前輩,唔,也是為了安置江北流民之事……」
長陵將所有信掃了一遍,眸色漆黑深沉,「不是我大哥寫的,雖然字跡很像,但他有個習慣,但凡是寫信給年長之人,字間間距都會比常人書信稍寬,字體更朴茂工整,他說許多前輩上了歲數,難免看不了近物,這才格外注意,所以……這些書信,都是偽造的。」
七叔沒想到自己千辛萬苦帶回來的居然是個仿冒品,難免又驚又窘,「可荊無畏當日為了護住此物,差些要與明月霏拼個魚死網破,若只是偽造之物,又何必……」
「演戲要演全套,」葉麒將信封丟了回去,「荊無畏同明月霏說過了梅鎮,若明月霏毫無所得,豈能善罷甘休?他吃過五毒門一次虧,自然不願意多樹一個敵人。何況他若不拼死相護,明月霏怎麼相信這東西是不是真的越氏遺物?」
七叔仍是不解:「就算如此,這木盒也當是很早以前就備好的,他偽造這些書信的目的又是什麼?」
葉麒半靠在木椅的扶手上,「這些書信看去說的是當年北境戰事,但是實際上卻無形中體現了大公子當年與哪些人聯絡頻繁,比如清玄門、天龍派還有崑崙山……其中不乏閃爍其詞,暗有所指,若是有心之士看到這些,也許會去找這些掌門的麻煩……」
七叔瞬間明白了,「侯爺的意思是,借刀殺人?」
葉麒道:「你不覺得信上來往的江湖門派,都是荊無畏拉攏不到的那些人麼?」
後頭的話不必多問,荊無畏周旋於廟堂與江湖多年,想必也是樹敵無數,為防有人上門找他麻煩,他留著這一手,明月霏不過是剛巧撞到他為精心的布置之下,他才將計就計,順勢而為。
長陵至始至終沒有吭聲。
她心中原本暗暗期待能搜羅到什麼兄長的舊物----哪怕毫無用途,也可留作念想,想不到等了大半個月,等來的居然是一場見不得光的陰謀。
這一窩旮旯里的人,十一年前骯髒不堪,十一年後滿肚子裝的也儘是些污泥濁水。
她想到這兒,沖葉麒揮了揮手:「我有些倦了,先回去休息了……」
「等一等,我覺得這事還有點蹊蹺。」
長陵腳步一頓,轉過頭去。
葉麒走到桌案旁,將木盒子挪到一邊,從書柜上取了一卷羊皮地圖鋪陳而開,提筆沾墨,在地圖上一邊做標記,一邊道:「如果只是為了誤導明月霏,他派朱一和郭四去,效果應該也差不多,可他親自前往,應當另有目的……我記得去梅鎮的途中,荊無畏停留的路線是這樣的,對麼?」
他憑著前陣子收到的飛鴿傳書,將幾處地點一一標好,練成一條曲線,七叔湊來對了對,當即點頭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