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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20:13 作者: 容九
這回她沒有再隱瞞,飛快地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其實這小丫頭也算命途多舛,家裡原來是開匠鋪的,五歲那年母親就得了瘟疫死了,她小小年紀就跟著父親在匠鋪里幫手,二人相依為命,本也能勉強支撐下去。奈何好景不長,半年前有山匪路過村莊,一路燒殺搶掠,她父親為了救同村的幾個孩童,不幸死於賊匪刀下。
「我那日剛砍完柴回來,看到村子裡到處都是死人,一路哭著喊著找我爹爹,後來等我找到他的時候,已經遲了……」周沁說到這裡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可是那群山匪還沒走,他們看到我想要抓我走,我本來是要與他們同歸於盡的,後來,忽然有一個人從天上飄下來,就那麼一揮手,颳起了一道大風,把那二十多個山賊全都從馬上吹下去,摔得頭破血流,連站也站不起來。」
長陵回頭看了她一眼,「是師父?」
周沁點了點頭。
迦葉大師只是路過,原沒打算逗留村中,但看周沁的爹是為救人而死,也為其英勇之氣所惑。他見周沁孤苦無依,便留下教了她三天武功,但始終沒有答應收她為徒,待到第三日,他本已與周沁道別,卻在當夜又去而復返。
長陵問:「你是說……他又回來找你了?」
「是,我也很意外,師祖他就問我,想不想去清城院,想不想參加武舉。」
清城院、武舉,這五個字於周沁而言,是想也不敢想。
「他真這麼說?」長陵眉頭一蹙,以師父的心性來說,他應該不會在意這些才對。
「我當時也傻了眼,師祖卻一點兒也不像在同我說笑,他又多教了我兩天武功,可惜我天資愚鈍,他老人家教給我連皮毛都沒有學好。」周沁說到這裡,從布兜里掏出香囊來,「然後,他讓我帶著這個到金陵,要我把它交給舒副院士,不過,師祖百般叮囑,要在過了武試之後,想辦法跟舒院士一起參加武林大會,待到了武林大會後,方能將這香囊給舒院士。」
「武林大會?」長陵接過香囊看了幾眼,心道:師父何曾會關心起中原的武林大會了?
「他可有和你提起這香囊是做什麼用的?」
周沁搖了搖頭,「他把東西給我後,讓我務必保管妥當,之後便匆匆離開了,也沒有告訴我他去哪兒,不過……他倒是有同我提起……若是我能把舒院士帶去武林大會,或許,還能有緣相見。」
長陵心道:如此說來,師父也會去武林大會?若是能把葉麒也捎去,有師父在,保不准他的經脈之症便有法子可解了。
「師父要你在武林大會時才能將香囊給舒院士,你今日又為何要去三清堂?」長陵問道:「你是打算提前給麼?」
提到這個,周沁一臉羞愧的撓撓頭,「我、我的功課一塌糊塗,兵器使不來,馬也騎不好,更別說那些兵法了……墨二師兄昨日找我談過話,說我要是一直跟不上,是不能參加今年的武試的……所以我,我才想……」
「既然師父強調要在武林大會之後給,就一定有其中的道理,」長陵將香囊往前一遞,話音一轉,「你且收好,待大會時,再交給舒院士。」
周沁沒敢接:「我現在連武舉都不一定能考上……怎麼可能去的了武林大會?倒不如由您轉交……」
長陵眉心一揚,將香囊直接丟到她懷中,「喪什麼,你既拜入我門下,要是連區區武舉都過不了,豈非是給我丟臉?」
周沁心裡一跳,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訥訥道:「姐、姐姐你是認我這個徒弟了麼?」
「叫我什麼?」
周沁當即大喜,忙跪身拜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她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整個人笑起來就像只雀躍的燕子,就差沒撲騰飛起來了,她想了想道:「不過我現在什麼都沒有準備,我聽人家說,正式拜師是要送拜師禮的……」
長陵一聽這些虛頭巴腦的禮數就擺了擺手,「不必了。」
「可……」
「別可是,我說什麼你聽著就是了。起來。」她一開口,周沁立刻乖乖站起身,「離武舉還有一個月,你沒有基礎,確實要勤加苦練,明晚開始飯後來找我,我有在自會監督你練功,文課方面你自己上課多用點心,至於騎射,你騎射課掌教是賀院士對不對?」
周沁傻愣愣點了點頭。
長陵道:「那你和他說,以後課上對你做專門的指導,就說我說的。」
周沁張口結舌:「啊?」
這時不遠處傳來鐘聲,長陵揮了揮手,「上課去吧。」
「是,師父。」
「以後在清城院內,別叫師父。」
「是,師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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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小丫頭和迦葉大師還有這種淵源……」
趁著午休之際,長陵被葉麒拉到清城院附近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去,剛一入座,老闆娘便端上一砂鍋的燉雞湯,笑晏晏招呼道:「才熬了一上午,可能肉還不夠酥爛,但足夠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