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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20:13 作者: 容九
「划得來。」
「就為了那個女的?」
「不論是誰殺了她,我都會為她報仇。」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平平,但卻讓長陵呆住,一時忘記把後頭的話接上去。
葉麒看她是寧死也不肯多說的架勢,終於不再廢話,手腕正待用勁,看眼前人嘴角突然一翹,心底驀然撞了一下,竟是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就好像……看到她在笑似的。
「你、你笑什麼。」小侯爺的凌人盛氣被這笑容瞬間打回原形。
他不提,長陵都沒發覺自己揚起了嘴角,也不知怎地,見他握著匕首的指節扣得發白,耍了幾次狠都沒有得手,她就忍不住好笑。
她自幼遊走西域,因師父是得道高僧,鮮少遭人為難,於人情世理方面,更多懵懂於經文之上的「一切障礙即究竟覺,得念失念,無非解脫」的層面,後來回到中原,父親教了她許多人心險惡、世態炎涼,縱然腦海中能夠明白,心中卻從來不屑認同。
直到遭叛之後。
自再次入世,她時常都會有一種不屬於這方天地的疏離感,不論身處何地,不論遇到什麼樣的人,饒是同碧瓊吃了一頓懷舊的飯,也只是短暫的緬懷過去,不曾表露真容。
但是葉麒不同。
他是第一個,哪怕過去十一年,依然沒有忘過她,哪怕沒有認出她,依舊會對她好的人。
長陵沒有去細想這其中的緣由,只是念及與此,心情格外的好了起來,「你不是要殺我麼?怎麼還不動手?」
「你……」
不等他作出回應,長陵驟然擋住葉麒的匕首,左腕如泥鰍般溜出鞭繩,正當同時,院門外的青影飄逸而來,符宴歸一把托住長陵的腰際,將她帶出距葉麒五步開外之距,剛一站定,便神色擔憂的看著她:「我來晚了,你沒事吧?」
「……」
要不是這個姓符的還有一點利用價值,她真想和小侯爺聯手一塊兒把他碾了。
葉麒的眼神在符宴歸那隻摟人的手上掃了一眼,不爽之意更是莫名的猖起。
「沒事。」長陵不動聲色的掙開他的手,指著葉麒道:「這個小侯爺好生奇怪,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一見我就喊打喊殺,還說什麼報仇……我也是今日才認識的他,和他哪來的仇怨?」
符宴歸將她擋在身後,眼神不溫不火瞟向前方:「不知荊小姐做了什麼事,惹得侯爺如此著惱,非要親自動手?」
「荊小姐是什麼出身,從何而來,我想符相應比任何人都清楚。」葉麒見符宴歸出現,並不意外,「如今清城院武試在即,城中處處都是武林同盟,她的身份一旦暴露,輪不到我出手,多的是人會上荊家的門為荊小姐餵刀子,符相您又豈能脫得了干係?」
符宴歸笑了笑,「荊小姐只不過是荊將軍流落在外的女兒,哪有什麼其他的身份?侯爺怕是聽到了什麼不實的傳聞,有些誤解吧。」
「誤解?符相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盤。」葉麒聞言也低頭笑了一下,指著廟內方向,「裡面就有五毒門的餘孽,今夜是我親耳所聞她們喚荊小姐為門主,本侯若是開口,你認為大家是會信你,還是信我?」
「清者自清。」符宴歸意味深長的看了長陵一眼,「她不是五毒門門主,不論侯爺如何言說,都不可能顛倒黑白。」
「好,好。有這句話,本侯也不必再有什麼顧忌了。」葉麒把匕首一扔,「符相最好能時時保護你這位未婚妻子,不要讓她到處亂跑,否則今後還會發生什麼,可就說不好了。」
符宴歸微微頷首:「多謝侯爺掛懷。」
葉麒撂下話,便施施然離去,長陵看他遠去的背影,心下暗暗一嘆:這下誤會更甚,要相認恐怕還有點麻煩……要是下回葉麒要對她動手,別無他法,只好痛揍一頓以證清白。
她正胡亂思索,突覺脖下一疼,卻是符宴歸拿起一塊棉帕輕輕壓住了她的傷口,「別動,還在滲血。」
長陵偏過頭,自己扶住手帕,說了句「多謝」,想到五毒門的那幾個小丫頭還在廟內,唯恐符宴歸多事再問出一些什麼來,便道:「這裡不安全,我想回去了。」
符宴歸溫和的點了點頭,「好,我送你。」
兩人原本就是步行來的,回去自然也用走的,雖是三月初春,夜間仍有風聲呼嘯,符宴歸見長陵衣著單薄,便褪下了外袍為她罩上。
「我不覺得冷。」長陵想推卻,符宴歸十分體貼的替她系上扣帶,淡淡笑道:「可我覺得熱。」
「……」
先是出手救人,恰到好處的說了一番子護短的話,繼而親自送她回去,還把自己的衣裳都給讓了出來……這要是換作是普通的小姑娘,還不得被迷個七葷八素的了?
若不是她懂得聽聲辨位,恐怕真的會以為他對南絮情根深種呢。
符宴歸見長陵看著自己,「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沒有,我只是奇怪……」長陵還是問出口了,「這麼巧,你也出現在那兒?」
「不是巧,是我跟了你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