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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20:13 作者: 容九
「知道了侯哥!」
葉麒哭笑不得,眼見一眾人又要簇擁上來,忙沖掌事官遞去了一個眼色,掌事官立即上前道:「好了好了,侯爺剛剛回府,想必已是鞍馬勞倦,諸位不妨先行回去,讓侯爺好生歇息。」
待人都散了,總算得以喘息,葉麒轉身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這才發現賀松跟前站著,手中還捧著個方印,他呀了一聲:「大哥,我這才回來,你就急著把印給我?」
賀松一臉抽搐的盯著他:「瑜弟……你不是說你得了絕症,藥石無靈了麼?我怎麼瞧你精神氣還挺足……」
「你看出來啦?」葉麒跳起身來,一拍賀松的肩,「我跟你說了你肯定不信,我此次出門本來中了一掌本來馬上就要見閻王了,結果,突然天降高人給我運功療傷,不僅傷愈,連我那老病根都給一併治好了,你說神奇不神奇?」
賀松:「……」
掌事官聽到這兒自然也是喜不自禁,「那可太好了,這段日子我們都提心弔膽,就怕侯爺出事,如今您平安歸來,總算讓大公子鬆了一口氣了。是不是,大公子?」
賀松勉強牽動嘴角,笑的比哭還難看,「可不是,我就怕你不回來,要我來扛這賀家的擔子,你也知道,我……」
「我明白,大哥你最喜歡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生活,」葉麒將方印從他手中抽走,「之前實在是情形特殊,為難大哥了。」
「……不為難。」
賀松的滿腔憤懣大抵是憋不住了,連幾句寒暄都不給就託辭離開,掌事官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轉頭問道:「侯爺,您既平安,何不託個口信讓我們去接您呢?」
「七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次出門是去赴死的,沒帶什麼保鏢,」葉麒伸了個懶腰,「要讓金陵收到風聲,還不知這一路要碰上多少只攔路虎。」
「侯爺是擔心大公子……」
「那倒不是,」葉麒隨意擺了擺手,「大哥雖盼我死,那也是盼我自然病死或被別人殺死,讓他親自操刀,他能把自己活活內疚死。行了,才回家,不說這些,我想泡個暖乎乎的熱水澡,撒花瓣的那種,給我備一下?」
侯爺說要洗花瓣浴,眨眼的功夫,一屋池的湯水都灌足了,葉麒眯著眼浸在騰騰熱泉中,連日來疲憊頓消,不覺輕哼出小曲兒來。
七叔又命人拎來幾桶熱水,看自家侯爺頸上掛的小東西,奇道:「侯爺,你怎麼把戒指給戴脖子上了?」
葉麒伸手把玩了一下,「這是鎏金戒。」
七叔震驚了,「鎏金戒……那、不是雁國的寶物麼,怎麼會落到侯爺手中?」
「說來話長,以後有空再告訴你。」葉麒漫不經心的閉上眼,看上去十分的「沒空」,七叔自然沒繼續問下去,加過一輪湯泉後,他踟躕了片刻正欲退下,只聽葉麒道:「有事就說吧,我又沒睡著。」
七叔道:「侯爺不在這期間,謝尚書、劉御史、還有清城院的高院士都登過門,也不是什麼大事,您心中有數便是了。」
「好,知道了。」
「還有,今早符家的二公子也來過……」
「符宴暘?」
「嗯。」
「他找我?幹什麼?不怕被他哥揍?」
「符少爺沒說,只遞了份名帖,聽說侯爺不在便走了……哦,對了,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很是貌美的姑娘,也是來見侯爺的。」
「貌美的姑娘?」葉麒打了個哈欠,「可有說叫什麼名字?」
「說是荊家的小姐……」
「荊家……」葉麒本來有些困頓,聞言睜開眼,「哪個荊家?」
七叔被問懵了:「咱們金陵……除了荊無畏老將軍之外,還有其他荊家麼?」
葉麒扭過頭去,「荊無畏有兒子我知道,他幾時多了個女兒?」
七叔搖了搖頭,「這……老奴就不清楚了……」
池岸邊的托盤上擺好了溫酒,葉麒隨意端起抿了幾口,道:「不是說遞名帖了?拿來給我瞧瞧。」
七叔很快將拜帖拿來,葉麒接過後揉了揉朦朧的雙眼,一眼就看到了帖上的符宴暘的名字,葉麒嗤笑一聲:「字還是那麼丑……」
眸光一轉,他看到了緊跟在第二頁的名字,徒然間,笑容消散的無影無蹤。
荊南絮。
*****
丞相府。
回府後,長陵就把自己關在屋裡,握著酒壺坐在窗邊,望院內花樹一片迷霧。
她不是一個善於傷春悲秋的人,釋摩真經承襲佛法,練到第四重的武僧便已能做到隨方就圓,忍人之不能。
何況,她是這百年來練到第九層的唯一一人。
佛曰,大悲無淚,大笑無聲。
所以,哪怕她親眼所睹泰興慘況,知兄長戰死,亦不曾痛不欲生,怨憤不平。
她抬起了酒壺,發現壺中早就滴酒不剩,胸口的鬱結似乎也隨之散去。
長陵不由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