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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16:33 作者: 兮知
    「啊——」過了會,開成媳婦才反應過來,尖叫著,一陣風似的跑出了屋子。

    太可怕了,差點兒就被砸死了!

    姜家,都不用村里人好事者上門去煽風點火,就已經雞飛狗跳,亂成了一團。

    牛車緩緩離開下曲村,到底還是沒往鎮裡去。

    時間有點不趕趟,眼看就要午時,得回家張羅午時,大人受得住,倆小娃兒可受不住,小孩子腸胃弱,三餐得格外注意些。

    回了家,林岩松沒停歇,駛著牛車往回走,還得把牛車還回去。

    「你看著點大妞兒小妞兒,我去弄午飯。」林可欣邊擼袖子邊說話,麻利兒的生火淘米煮飯,又去了屋側的菜地摘菜,蹲屋後井邊清洗。

    林春花就帶著兩孩子坐在廚房裡,人還是有點呆,大小三個,都跟塊木頭似的。

    林可欣瞅了眼,深覺無奈,想了想道。「春花你來燒火。」

    話剛落音,林岩松大步走了進來。「娘。」滿頭的汗。

    「快去洗把臉,歇會兒。」林可欣笑得慈祥,嘴上說著話,手頭依舊在切菜。

    林春花看看母親又看看弟弟,覺得有點奇怪,她也沒怎麼想,坐小凳子上,盯著灶膛,老老實實的燒火,眼角餘光看著弟弟,打水洗臉,似乎是渴了,他提起茶罐想要倒水,只有一點點,他將杯里的水一口喝盡,拎起鐵壺往裡裝滿水,擱小灶上燒著。

    「沒水了?」林可欣瞧見,隨口問著。「桌上應該還有點。」桌上還有隻小茶壺,是瓷的,很小巧精緻。她買的,嫌茶罐兒太難看,擱桌上沒法放。

    「雇牛車花了五文錢,是張小樹家的牛車。」母親沒管著家裡的錢財,家裡花了多少錢,林岩松還是會一五一十的告訴母親。

    林可欣都沒抬頭,只是點了點腦袋。「下午咱們去鎮裡,把家裡的錢都帶上。」

    「我這就去拿。」

    林春花聽著母親和弟弟的談話,腦瓜兒暈暈乎乎,幾個月沒回家,怎麼奇奇怪怪的?

    她沒想明白,卻知道一件事。

    「娘,用不著去鎮裡。」沉默了會,她小聲兒的道。「過幾天,就會好的。」

    家裡的錢是用來給弟弟娶媳婦的,哪能花到她的身上,她覺得惶恐的同時又特別想哭,說不清是個什麼滋味兒,似乎是在做夢般,人是飄著的,摸不到實處兒。

    「看著是好了,還不知道落下了多少病根。」林可欣見她哭,這麼大個人了,連哭都是細聲細氣,仿佛不敢露出聲兒來,怪心酸的,真是造孽。「趁著年輕,好好治,往後年紀大了,有錢想治也沒法治。」

    「二姐,娘說得對,咱聽娘的。」林岩松覺得母親說話是越來越有道理了。

    林春花嗚嗚咽咽地搖頭。「錢得留著,要給岩哥兒娶媳婦。」岩哥兒都十七了!眼看就要滿十八,這年紀,有好些都當了爹,可弟弟連媳婦的影兒都沒見著。

    「錢沒了可以再掙,人若有個萬一,再多的錢也沒辦法。」林可欣還想再勸幾句,話到嘴邊,覺得說再多也無用,便一錘定音的道。「岩哥兒拿好錢,吃完飯,咱們就往鎮上去。」

    第11章 籃子 就問,虧心不虧心!……

    林春花不願意去鎮上,身體是個什麼狀況她自己清楚的很。

    去一趟鎮裡,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如今娘家大大小小五口人,就靠著弟弟掙錢,堪堪圖個溫飽,哪裡有餘力攢錢。

    「娘,我沒事,我還能下地幹活,不需要去鎮裡。」

    哭哭啼啼,淚水跟不要錢似的,大把大把的往外灑,林可欣能怎麼辦,這場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把便宜閨女怎麼著了,人都哭得不成模樣。「隨便你吧。」

    輕飄飄地丟下句話,她眼不見心為淨走出了屋。

    大妞兒牽緊妹妹,亦步亦趨的跟上姥姥,像條小尾巴似的,噠噠噠地追在她身後。

    林可欣進了廚房,呆呆地坐著,覺得有點累。

    「姥姥。」

    「姥姥。」

    大妞兒軟糯糯地喊了聲,嬌里嬌氣的往她懷裡擠。

    小妞兒奶聲奶氣的喊,姐姐做什麼,她也跟著做,擠進姥姥的懷裡,咧著嘴衝著姥姥笑。

    身心疲憊的林可欣頓時心軟的一塌糊塗,虛虛的環住兩個小娃兒,親了親她們的額頭。「乖。」眉眼慈祥,連目光都宛如春日裡的太陽,暖暖地。

    林春花不想去鎮裡,借來的牛車就得還回去。

    好在村里借的牛車只需要給牛餵幾把嫩草即可,倒也不是多費事兒。

    「娘,我下地了。」

    林岩松前腳剛走出廚房,就見林春花從隔壁屋裡跑了出來。「岩哥兒,我隨你一道去地里。」

    「地里的活不多,我一個人就能弄完。」

    「我隨你去。」林春花拿了把鋤頭扛在肩頭。「娘,我隨岩哥兒往地里看看。」

    林可欣懶得管她。「去吧去吧。」

    半道上,林岩松沒忍住,開口道。「二姐,娘是為你好。」他看的出來,母親有些傷心。

    「我知道。」林春花低聲應著,走了幾步,才繼續說話。「娘,似乎有些不同了些。」

    「你想說什麼?」林岩松不太高興,隱隱帶著不悅。「娘前陣兒,被張金水打傷了腦袋,人是沒什麼事兒,卻容易忘事。」

    母親與他說,以前總覺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便是身上掉下來的肉,仿佛也沒多少關係,最終都會變成別人家的媳婦。可走了趟鬼關門啊,興許是經了生死,好像旁的事都能看淡,唯獨自己生的三個兒女,就格外的不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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