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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13:55 作者: 紅樺幽
    夏果的飯量不大,早飯只盛出了小半碗豆腐腦喝,吃了一牙煎餅和一個雞蛋,因此池溫文吃的是他剩下的一部分。

    池溫文對待夏果真心實意的好,猶讓夏魚感動。平日裡他會惦記著夏果要用到的書卷和筆墨,變天了會去書院給夏果送厚衣,像親人一般無微不至的照顧著,讓她這個有著血脈關係和原主恩情的姐姐都自愧不如。

    夏魚把自己碗裡的雞蛋撥給池溫文:「我吃飽了,別浪費。」

    池溫文看著她乾乾淨淨的碗底和余剩的一小塊煎餅,確信她是真的吃飽了,才把雞蛋接過來。

    吃完飯,由池溫文領路,夏魚和夏果跟在他的身後,抄了近路去竹暄書院。

    東陽城很大,幾人從城西的客棧走路去城南的書院,都花了一上午的腳程。

    到竹暄書院時,正好趕上書院開放午飯,黑壓壓的學生們成群結隊走在一起,鬧哄哄地往飯堂的方向走去。

    看到穿著樸素的夏魚一行人,大家一點也不驚訝,只是目光停留一瞬便移開了視線。

    這間書院不似其他,能在這兒學習的學子們,幾乎都是由周邊鄉鎮的書院先生推薦而來的拔尖學子,城中的有錢人家就算砸錢也沒辦法進來讀書。

    所以大家即便看出了夏魚他們是外地人,也不驚訝稀奇。

    跟著引路小廝穿過學生們讀書的梅院、活動的蘭院和住宿的菊院,又繞了一條荷花小道,才來到范院長所在的竹院。

    文人素來愛竹,范院長也不例外,他的院子種滿了竹子,竹聲沙沙,根根翠竹蒼勁挺拔,猶如利劍刺破蒼穹。

    「先生,方才遞信的人帶來了。」引路小廝站在門口,恭敬地說道。

    「進來吧!」屋內傳出一個滄桑威嚴的聲音,讓人的心都不由地跟著吊了起來。

    范龔掃了一眼桌上的推薦信,又端起碗繼續吃起飯來。

    唐頁文是他的學生,也曾入朝為官,後因同僚多嫉,傲骨如他,一氣之下便辭了官職,隱於泉春鎮當了教書先生。

    這封推薦信上,唐頁文並沒有瞞報夏果的資質,也交代了在書院發生的不愉快,卻以自己的人格擔保此生是個值得傾注心血的學生,倒是叫老頭他好奇了幾分。

    小廝推開門,退身讓幾人進去,便守在門口候著。

    夏魚打量了一眼凌亂無比的屋子,看到范龔在桌前端著碗,毫無形象可言地大口吃麵條,一點也不似自己想像中那般刻板古怪,頓時心裡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夏果緊張地攥著衣角,手心裡全是汗。

    池溫文對著范龔深深拱手一鞠:「學生池溫文見過恩師。」

    范龔的麵條吃了一半,聽到聲音立刻抬頭望來,看到池溫文時,他慌忙從兜里掏出手帕,胡亂抹了一把嘴巴,也不管花白的鬍子上還沾著一片大蒜皮,起身快步走了過來:「池小子!」

    他一巴掌拍在池溫文的肩膀上,上上下下、來來回回仔細把他看個夠,哈哈大笑起來:「你怎麼來?」

    說罷,他又打量了池溫文一番:「好小子,這麼多年沒見,長大了不少,看你這氣色......日子過得不錯呀!」

    池溫文拉過身旁的夏魚,介紹道:「多虧拙荊賢惠能幹,學生才能脫離泥潭之苦。」

    夏魚恭敬地問好道:「見過范先生。」

    「好!好!」范龔看向夏魚,一連說了兩個好字:「這女娃水汪汪的有靈氣,你可真有福氣。」

    池溫文還沒再謙虛客氣一把,范龔就自來熟的拉著夏魚坐下,跟她說起陳年往事。

    「我跟你說啊,當年這小子差點沒把我氣死,他一來書院,我就得滿院子翻地找著揍他。」

    池溫文自幼聰慧過人,善揣摩人心,當年在竹暄書院可是一屆風雲人物。

    每到測試前,池溫文總是能猜到范龔要出的課題是什麼,然後把課題透漏給同窗換些零嘴吃。

    頭兩次,范龔還以為自己收了一群神童,個個測試結果都是甲等;可再之後他就發現不對勁了,怎麼連上課總睡覺的末等生都能考試甲等成績?

    就在他嚴肅詢問那個末等學生,並得知是池溫文向大家透漏了課題後,他是又生氣又激動,氣的是自己挑燈夜讀辛苦出的課題被白白浪費了,激動的是自己收了一個這樣出色的學生。

    而當事人池溫文在收到范龔的警告後,表面上老實了許多,背地依舊靠著猜題跟人換零嘴,把范龔氣得天天揪著他耳朵罵。

    最後池溫文被訓得煩了,索性繞著范龔走,范龔自此就開始了貓捉耗子的日子。

    第54章 你知我亦知你

    在范龔和夏魚、池溫文暢談中, 他也時刻關注著夏果的一舉一動。

    大人們在談天說地,夏果就一直靜靜站在夏魚的身旁,垂首傾聽, 面色上沒有絲毫焦躁不耐煩之意。

    范龔暗自點了點頭, 是個耐得住性子的。

    算了算時間,范龔道:「你們還沒有吃午飯吧?這會兒飯堂正好開飯, 你們先去打些飯,拿過來吃,我留這小不點問幾句話。」

    這意思明顯是為了支開夏魚和池溫文,單獨試探夏果一番。

    夏魚和池溫文也知其意, 便沒有多問,遞給夏果一個鼓勵的眼神,也不用門口的小廝帶路,自徑去了飯堂。

    兩人一走, 屋裡瞬間空了不少, 范龔走進裡間的書桌前,將一張草紙攤開, 研了墨,朝夏果招手道:「來, 你叫什麼名字,自己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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