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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15:46 作者: 誰家MM
    梁千歌表情很冷:「自己吃藥管什麼用?不找醫生,不分析病情,不對症?你知道多少人就是亂吃藥吃死的嗎?」

    盛太太說不出話,只是小聲的抽噎著哭。

    梁千歌加重了點聲音:「別哭了,你就只會哭是嗎?」

    盛太太一下抬起乏力的左手,捂住自己的嘴,有些驚慌的看著梁千歌。梁千歌盯著她手腕上的白色繃帶,嗤笑:「自殺,還挺出息,你就這麼捨不得盛疏眠?我要是你,知道是她在引導我病情,我死之前,肯定要先把她捅死,話說,你跟我真

    的有血緣關係嗎?那是我基因突變了還是你基因突變,性格真是一丁點都不像!」

    盛太太不敢說話,只害怕的瞅著她。

    梁千歌又問:「自殺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盛太太被訓得有點懵,看看自己的手腕,又看看眼前的女孩,眼神閃爍的說:「疼……」

    「知道疼下次還割不割了?」

    盛太太咬緊了唇。梁千歌又擺擺手:「算了,我能指望你保證什麼?你連自己的心態都管不好,還能指望你管住行為不成?不過你兒子之後應該會多加一些看護照顧你,聽說你是自己在洗手

    間躲了一個小時候後,突然自殺的?我問你,你一開始躲在裡面,是幹什麼?」

    盛太太沒有說話。

    「不說了走了。」梁千歌直接起身。

    盛太太這才趕忙說:「就是,外面人太多……我想靜靜。」

    「帶著刀片靜靜?」

    盛太太張張口:「刀片……是在……柜子下面……看到的……」梁千歌眯了眯眼,然後一下笑了:「所以你不是有預謀的想自殺,才提前偷偷藏好兇器,而是你在心情極度低落而沮喪的時候,無意間看到這枚刀片,這才起了自殺的衝動

    ?哈,有意思。」

    盛太太低垂著眼睛。

    「你知道哪裡有意思嗎?」梁千歌逼問道。

    盛太太包著繃帶的那隻手,手指捏在一起。

    這表明她現在很焦慮,很彷徨。

    梁千歌不想把她逼得太過,她現在能這麼順暢的跟自己對話,擁有這麼完整的自我意識,不過是因為鎮定劑的余效還沒揮發完。

    但如果她一直逼她,盛太太可能會再次進入躁狂期。「養虎為患,這個道理我想你應該明白,盛敬暘是個蠢貨,他大概還沒想到這些細節,但你作為親身經歷的人,你應該很明白這其中的因果,你不打算告訴他嗎?還是你打

    算自己處理?還是,你打算不處理?」

    「我……」「你打算不處理。」梁千歌直接點破她,說道:「因為諸多的負面情緒,早已經控制住了你的心態,你不會告訴盛敬暘,你懷疑那枚刀片是故意被人留下的,因為你覺得,不

    檢舉的話,或許那個人還會將別的利器送到你面前,你,根本就不想活了!」

    梁千歌的聲音說得很重,每個字,都像一把錘子似的,砸在聽的人心口上。

    盛太太的臉變得越發的蒼白,嘴唇也越發的沒有血色。

    一般人都有求生欲,但是重度抑鬱症的患者,有些是沒有求生欲的。他們不在乎任何事,眼睛裡看不到更多的東西,他們沉浸在自己的內心世界中,一丁點的不如意,就會導致他們狂躁,發怒,沮喪,悲傷,所有的負面情緒疊加起來,直

    到被壓垮的時候,就再也好轉不起來了。

    正常人無法理解一個內心崩塌的人會是什麼樣的,但梁千歌體會過,那大概就是,麻木,死寂,生死由命吧。「我建議你,還是把這些事告訴盛敬暘。」梁千歌知道不能說得太過,只淡淡提議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有人傷害他怎麼辦?你不在乎自己,連他也不在乎了嗎

    ?」

    盛太太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的說:「我在乎他……」

    不,你的語氣告訴我,你不在乎。

    梁千歌一挑眉梢,這下算是看明白了。

    盛太太不止是自卑型人格,還是逃避型人格。

    她在乎盛敬暘,卻覺得如果她死了,就不用管這些事了。

    很多人都說為母則剛,做了母親,哪怕自己要死了,臨死之前,都會記掛著兒女。

    但是也有一些母親,她們並沒這麼偉大。

    比如夏麗婉。

    比如盛太太。

    但是盛太太跟夏麗婉又不太一樣。

    夏麗婉是自私,盛太太卻是遇到自己無法處理的問題,就習慣性逃避,她非常懦弱,而這種懦弱有時候真的讓人覺得很可恨,很咬牙啟齒!

    梁千歌自己本人來說,她更討厭後者。

    不過針對這種人格的人來說,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首先,她解決不了的問題,你要幫她解決。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一夜之間,盛太太病情突然加重的原因吧,從幾個月前開始,她就意識到自己情緒不對了,但她卻並沒有崩潰,而現在她崩潰了,為什麼?

    因為在壽宴那天大受打擊,也因為,她一直以來的依靠,一直以來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消失了。

    盛長俞進了警局,保釋不出來,不允許探視,所以,她的信仰,崩塌了。

    是的,盛長俞就是她的信仰。

    可笑,又可悲的女人。

    把自己的人生和尊嚴,都壓在一個男人身上,沒有那個男人,她連活都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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