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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4:15:46 作者: 誰家MM
盛敬暘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臂彎拿下來,說:「如果只是陪我,那我明確的告訴你,我並不喜歡看煙花。」
盛疏眠撅著嘴不說話。
卻在這時,前面忽然傳來一道中年男音:「那就一會兒煙花會見,我們先走了。」
盛敬暘朝前看去,就見薄修沉和梁千歌正站在街邊,送一對中年夫婦與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上車。
而說話的人,正是那位中年男人,盛敬暘記得剛才薄修沉喊那個中年男人「爸」。
盛敬暘蹙了蹙眉,陷入思索。
片刻後,那輛車駛離,而薄修沉則牽著梁千歌的手,走向馬路對面。
盛敬暘回頭突然對盛疏眠說:「那就去煙花會吧。」
盛疏眠看了他一眼,神色不變,只是又抬起視線,看向了不遠處薄修沉和梁千歌離開的方向。
卻在這時,又聽身邊的母親說:「我其實也感覺好多了,眠眠這麼期待煙花會的話,不如還是一家人一起去吧?」
盛疏眠瞬間看向母親。
盛長俞咳了一聲,點頭說:「好,那就一起吧。」
盛疏眠又看向父親。
過了許久,盛疏眠突然笑了一聲,她親熱的挽住父母的胳膊,將頭靠在母親的肩上,軟軟的說:「還是爸媽疼我。」
——
煙花會設立在灣區左邊的山海公園。
煙花會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半,這會兒還早,因為父母很少來的舊金山,盛疏眠便提議陪父母逛逛。
盛敬暘沒跟他們一起去,他獨自乘車,前往了郊區的脊髓康復中心。
臨近跨年,康復中心也算是應景的特地布置了一番,許多病人頭上都戴上了象徵喜氣的紅色帽子,盛敬暘在護士的引領下走到了盛頃言的病房外。
盛頃言還沒有睡,正坐在床上看書。
護士推開了病房門。
盛敬暘走了進去。
床上的蒼白少年看到父親來了,頓時瞪大了眼睛,驚喜的喚道:「爸爸。」
盛敬暘對護士道了謝,護士離開後,他關上病房門,走了過去,輕聲問:「在看什麼?」
盛頃言將手裡的手闔上,露出封面的書名。
《天才畫家的一生·岑嘉》。
盛敬暘蹙了蹙眉,伸手將那本書抽走,他問:「誰給你看的這個?」
盛頃言見父親好像不太高興,侷促的望向他,說:「圖書館裡看到的……」
盛敬暘盯著兒子,表情嚴肅。
盛頃言見隱瞞不下去了,低著頭,兩手攪在一起,摳著自己的指尖說:「是我,請護士姐姐替我買的。」
盛敬暘抿著唇坐下,沒有說話。
盛頃言小心翼翼的看了父親一眼,咬著唇道歉:「對不起……」
盛敬暘看著他問:「為什麼對不起?」
盛頃言低垂著腦袋不說話。
盛敬暘沉默片刻,起身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說:「爸爸不是怪你,她是你媽媽,你想她很正常。」
盛頃言仰頭看著父親。
盛敬暘問:「很想她嗎?」
盛頃言似乎有些猶豫,他看著自己的手指出了會兒神,慢慢的說:「也沒有……」
盛敬暘一愣。
盛頃言說:「就是,有些好奇,她過得怎麼樣。」
盛頃言從小就缺少家庭關愛,他有許多親人,父親、母親、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姑姑,叔伯阿姨,可是這些人,除了父親,他們好像都從不知有他的存在一樣。
他小時候是和保姆生活在一起,大了後是住在醫院,他沒有朋友,有親人也仿佛沒有親人,他是個孑然一身,孑然到,連性命都可能隨時丟失的人。
他從來不奢求什麼,他知道母親已經拋棄了他,以前他們一年見一次,也僅僅只是見面而已,母子間保持著友好而禮貌的距離,互相寒暄,就像完成任務。
直到今年,這項任務不用再執行了,卻好像也並不會與往年有什麼不同。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盛頃言無法在今年,再從母親的口中聽到那些天高海闊的故事了。
不是想母親,他是想那些故事,他想知道,母親今年又遇到了什麼趣事?她又去了哪裡旅遊?她又畫了哪些畫作?她是否認識到了新朋友?那些朋友與她是否有共同話題?他們一起做了什麼有趣的事嗎?
盛頃言真心的羨慕母親的自由自在,儘管父親說,她是個極不負責任的人。
但盛頃言還是覺得,這個拋下一切,擁抱生活,一生只為自己而活的女人,太瀟灑了。
如果有一天,他也能這樣就好了。
盛敬暘看著兒子臉上逐漸露出悲傷的表情,他偏過頭,拿起桌上的書,翻開的一頁,上面就寫著一行字。
這行字應該是岑嘉手寫的印刷字體,上面寫著——如果沒有翅膀,鳥兒就不再是鳥兒。
再下面是一行宣傳語,上面寫著,一月十二號,岑嘉將有一場個人畫展,會在舊金山舉辦。
盛敬暘嗤笑著說道:「看來你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盛頃言說:「爸爸,媽媽已經在舊金山了。」
盛敬暘看向他。
盛頃言說:「新聞上播的,今天早上舊金山藝術中心有一場抽象畫畫展,她是這場畫展的顧問,畫展的畫家是她的師兄,他們今晚還會一起參加山海公園的煙花會,我看到本地新聞上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