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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59:13 作者: 姜久久
    一句話把戚繁音逗笑了,顏容每日書不離手,看起書來廢寢忘食,比好些男兒都用功。她道:「好呀,從前我還怕自己一個人孤寂,有你作伴,互相幫襯著,也挺好。」

    說起這個,顏容十分不好意思:「就是我空有一身學問,一應瑣事全然不通,跟我作伴,可能要你吃虧了。」

    「倒也不必這麼講,到了益州,置辦宅子基業奴僕使女,到時候也沒什麼要忙的。」戚繁音道:「這些瑣碎事,上了正規就好打理了,只不過這一眼就能望到頭的日子,有些乏味罷了。」

    顏容看著她,慢吞吞地說:「我打算安定下來之後,開一間書院。」

    「從沒有聽說過女子開書院的,你怎麼會有這個念頭啊?」戚繁音臉上微微露出為難之色,手撐著頭道。

    顏容溫聲道:「從小到大,我就只會念書,這回從家裡出來,方有了這樣的想法。況且誰說之前沒有女子開辦書院,之後也不許?我聽說益州民風開化,甚至有女子自個兒做買賣的,既然買賣能做,那為何不能設書院?」

    至於戚繁音擔心的,她也不是沒想過,謹慎道:「我知道我沒什麼打理書院的經驗,我都想好了,到時候安定下來,我先找幾個賢明在外的先生,再找人打理書院,跟你管宅子是一個道理,平時有人攬事總理,不用我自己操心經營。」

    「可是有名有才的先生好找嗎?」戚繁音思慮得深。

    顏容想了想,以她著書立說的名號,邀幾位賢明之士應當不難吧,她點點頭:「我有法子的。」

    她這麼一說,又連經營的法子都想好了,戚繁音斷沒有拒絕的道理,點頭道:「你思慮萬全了就干吧。」

    第67章 孩子

    在長平渡口待了好幾天,他們才啟程去益州。

    登船的時候,戚繁音對上次的經歷仍心有餘悸,那回吐得太慘了。但是進益州乘船最為便利,若是坐馬車走山道,山高路險不說,所費周折也不比乘船輕鬆。

    她深深吸了口氣,人這輩子,有的困難總是要勇敢地跨過去。

    她鼓足勇氣上了船,倒是李恪,一萬個不放心,反覆對她說:「乘船可能會有暈船症,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提早跟我說,別不好意思張口,白白受罪。」

    這些時日,多虧了他的照料,戚繁音感動盈滿胸襟,卻又很為難。因為她知道,對於他的好,她丁點也回報不了,只能盡力克制,與他保持距離:「多謝恪公子費心,我省得的。」

    「這裡到益州左右不過三天船程,就算路上耽擱些也是快的。你萬萬不要逞強。」李恪仍是不放心,絮絮叮囑。

    戚繁音覺著好笑,只差賭咒發誓了,好說歹說,他終於下令啟程。

    登了船之後,戚繁音到底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但是比起上次坐船吐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次委實好得太多,只是胸口稍微有些發悶。

    好在李恪體貼,知道她們是弱不經風的女子,沒怎麼坐過船,擔心她們在船艙里走來走去會有不適,每日的餐食和用度都是讓人給她們送過去的。

    這日丫鬟到李恪的船艙去,又領回了一大包東西,戚繁音和顏容打開,看到裡頭竟然有一盒小小的線香。丫鬟道:「這是公子特意給姑娘準備的佛手香,味道清新甜美,若是覺著不適,點上一支,可稍稍緩解。」

    戚繁音覺著李恪委實有心了,他每日事務繁忙,卻連她要用的小小線香都考慮到了,一時間心緒複雜。顏容喜香,約摸好讀書的文人都喜歡沉醉在香氣的韻神之中,當即歡歡喜喜地點了一支,插進香插里,頂端乍明還暗,青煙裊裊騰起。

    屋子裡的潮氣一下子就被盪開了,戚繁音嗅著那清新的果柑味,心頭果然好受了些。

    晚上丫鬟取來晚膳,戚繁音看著滿滿一桌子吃食,胃口不大,她笑著對顏容說:「許是坐船坐成了菩薩,看著肉就膩味得很。」

    顏容對吃食不怎麼上心,素來是有什麼吃什麼,聽了她的話,十分雲淡風輕地附和:「你近來胃口都不怎麼好,要不讓準備些清粥小菜?」

    戚繁音眨了眨眼,她看到油花,莫名又有了想吐的感覺,懶懶地說:「算了,何必多添麻煩,左右就兩三天的功夫,下船之後就好了。」

    顏容料想她是前段時間太過勞累,身體虧空了,所以這段時間又是乏力,又是想吐,等下船了安定下來得找個大夫好好給她看看。她憂心忡忡,沉默了半晌,最後絮絮道:「下了船之後,一定先去找大夫瞧瞧。」

    聞到油花就想吐,又吃不進東西,戚繁音生生捱了好幾天餓,終於抵達益州。

    船靠岸之後,李恪先下了船,他站在棧道外等戚繁音。不過片刻,便將丫鬟攙著戚繁音下了船。

    戚繁音這幾日都餓著過來的,此時頭暈眼花,腳下發虛。走到甲板外,看著茫茫江心,清晨江面上冷冽的風吹得她人稍稍清醒了些。

    隻身上還是沒勁兒,腳下步子一步重過一步。

    她看到李恪唇角漾著淡淡的笑意,快步朝她走來。那人影起初只有一個,隨著他的靠近,慢慢變成兩個三個。

    「梵姑娘。」李恪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她聽到聲音,眼前卻是茫茫一團,努力想朝他擠出一個笑,眼前卻突然黑了一下,人就沒了意識。

    戚繁音感覺自己睡了一個很舒展的覺,夢裡還是陽春三月,天氣暖烘烘的,寧安侯府沒有敗,父親在綺霞苑的院子裡給她搭了個鞦韆架,她正盪得歡快,樹上的花不期然從她臉龐拂過,癢酥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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