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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59:13 作者: 姜久久
她展開紙條,看到上面寫了翠屏李春四個字,她把紙條遞給顧衡:「這是什麼?」
顧衡看了眼,也立馬坐了起來,眉心聚了聚,又很快散開。
戚繁音的心隨著他的一皺眉,也提了起來:「大人,這是什麼?」
顧衡走到桌子邊,又掰開了一個馬蹄糕,裡面也藏了紙條,寫的另外一個名字,他把所有的掰完,得到了一把小紙條。
「她昨天跟你說什麼了?」顧衡望著桌面上散著的那一堆紙條,問戚繁音。
她便將昨天和燕娘會面時說過的話一字不差地還原給他。
顧衡的臉一下子冷了下去:「這些都是常璟的人。」
「燕娘把他們的名字藏在馬蹄糕里幹什麼?」戚繁音瞪大眼睛,目光里滿是困惑。
顧衡道:「他們或許都是藏在市井裡幫常璟走販私鹽的,有兩個我們的已經察覺,現在正跟著,其他的多多少少跟這件事脫不了關係。」
說完,又叮囑她:「你要是困的話就先睡會兒,我出去一趟。」
他披好衣服便出門了。
戚繁音望著桌子上掰碎的馬蹄糕,緩慢得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的心下有些迷茫。
「燕娘——」她去取衣架上掛著的衣裳:「我、我去看看燕娘。」
不知怎麼回事,手腳莫名地發涼,連穿衣服這麼一件小事都做不好,衣服的系帶扯了好幾次都系不上。
「香如、香如。」她喚道。
香如不知哪裡去了,卻沒有回聲。
好一會兒終於穿好衣裳了,香如才步伐匆匆從外面進來,臉上還掛著驚恐,看到戚繁音就深深福了下去:「姑娘。」
「陪我出去一趟,我去知府府上。」戚繁音腦子裡有嗡嗡的響聲,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姑娘。」香如臉色猛地變了:「剛才知府府上來人,說,說燕姨娘昨晚自縊了。丫鬟發現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
戚繁音猛地抬眸,瀲灩如水的眸子滿是震驚,垂在身側的指尖兒輕輕顫了顫,昨天晚上還好端端的人,今天怎麼就沒了?
她不可置信地惶惶向前走了一步:「我去看看。」
「府上的人說她死前留了信,說自縊死相不好看,不必親友探視弔唁。」香如也是滿心泛涼:「府里的人說她吊死不詳,這會兒正急著把人裝棺,說是過了午時就把人抬出去。」
妾同草芥,律比牲畜。圈裡死了一頭騾子一匹馬,就是如此,草草裹了抬出去就是,不會有人大費周章為騾子為馬張羅喪儀。
戚繁音臉色發白,心裡極其難受,她終於明白昨天燕娘那一句「不必送,我自己走」是什麼意思。
原來她真的要走了。
戚繁音抽噎一聲,拼命忍下淚來:「怪不得昨天晚上都那會兒了她還要來看我。」
香如張了張嘴,說不出半句話來。她知道自己愚笨,也不會說什麼安慰人的話,站在戚繁音身旁,遞了帕子給她。
戚繁音從腳底開始發寒,寒意迅速蔓延全身,她隱約明白燕娘的絕望。燕娘足夠堅強,活了那麼久,若她那天沒有從梨月坊逃出來,那麼去年元宵她給自己一刀子了。
她淡粉的櫻唇緊緊抿著,長長一聲嘆息後,還是沒忍住,掩面痛哭了一場。
晌午顧衡是從知府府上回來的,推開房門。
戚繁音抱膝坐在床上,下巴搭在膝蓋上。門窗都緊閉著,瞧上去縮成小小的一團。她偏過頭,抬眼望向顧衡。
顧衡走到床邊,挨著她坐下,摸了摸她光著的腳,冰冰涼涼。他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又把她的腳捧在懷裡,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去看了,她服了藥才上吊的,沒受什麼痛苦。」
「嗯。」戚繁音輕輕應了聲,又想起燕娘,淚意湧上來,眼前茫茫。
顧衡看不得她含淚委屈的樣子,低頭親吻她的眼睛:「別難過,我聽說她到杭州之後,常璟很寵愛她,她過得還算不錯。這樣的境遇她還自縊,說明是真的想死,如今她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求仁得仁,所以昨天她才會笑得那樣輕鬆坦然,不是嗎?
自己也該為她開心的,她終於解脫了。
戚繁音深深吸了口氣,想道。
「謝謝你。」戚繁音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開口。
「謝我什麼?」
戚繁音溫聲細語:「去年你不救我的話,那天晚上我也死了。」
「都是過去的事情,不許想那些了。」顧衡打斷她的話,他不需要她的感謝,他說:「我讓他們盯著燕娘給的名單了,若是快的話,二月我們就能回京。」
戚繁音覺得他們這趟出來得太久了,回京好似都成了件很遙遠的事。
「回京之前我想去寺里給燕娘立一塊長生牌。」戚繁音努力睜著眼睛,不再落淚。
「好。」顧衡溫聲哄她:「改天我陪你一起去。」
第48章 現身
劉墨有早起的習慣,每日清晨醒了,洗漱吃過早飯後要先陪靜茗逛山。靜茗前幾日纏著劉墨,讓他編了一個小小的竹簍,可以用來裝些小物什。她最近鑽研藥經,常進山採藥。這日他們收拾妥當,正打算啟程進山,屋外忽然來了兩名不速之客。
戚卓安牽著戚牧亭站在茫茫山霧裡。
「這麼早就有客來訪?」劉墨拉開院牆籬笆,走近了一看,差點愣在原處:「濟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