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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59:13 作者: 姜久久
戚繁音先落子。
不一會兒,顧衡就怔住了。
她可真是棋藝平平吶,步步藏鋒守拙,給他挖坑下套。
他以為自己這外室心思簡單,故而在她露出端倪的時候並未上心,甚至還暗暗笑過她想得簡單。
豈知她不疾不徐鋪陳局面,局做好之後,只見她唇角彎起,笑得狡黠又得意。
他再要補救,就晚了。
滿盤皆輸。
戚繁音抬起眼,朝他笑道:「大人,承讓承讓。」
那笑里,有得意,也有狡黠。
顧衡單手撐著下頜,看她小人得志的樣子不禁笑著搖了下頭。誠然她守拙有道,但此局與他輕敵大意脫不開關係。
他輸得坦然,攏回棋子:「再來。」
這回戚繁音放棄了上一局的藏鋒之策。
藏鋒只對庸人有用,像顧衡這樣的聰明人,也就在他不知內情的時候能糊弄住。她的底細已漏給他,藏也藏不住。
還不如猛攻猛打。
這回打了顧衡個節節敗退。
一局後,坐在他對面的顧衡看著她,眉毛輕挑:「棋藝平平?」
戚繁音訕訕:「大人面前,我不敢托大。」
棋盤搭在臨窗的貴妃榻上,戚繁音盤膝而坐,她不喜歡這樣的坐姿,站起身來。
久坐的小腿陡然發麻,她腳下一個趔趄。
顧衡格手將人拉入懷裡。戚繁音訝然回頭,唇角將將擦過他的額稍。
四目相對,肌膚相親,屋子裡的溫度陡然間升了幾分。
她垂下眸,目光正好對上他滾動的喉結。
「不敢托大,所以你就故意裝傻誑我?」
戚繁音無辜,正要還嘴,櫻唇被突如其來的氣息堵上。
顧衡雙手掐著她盈盈如柳枝的纖腰,唇吐著溫熱氣息,湊近她耳畔,聲音暗啞滾燙:「我要罰你。」
「兵、兵不厭……」
風吹窗欞,簾幔起舞。
她餘下的音兒都被吹散在風裡,只剩下咽喉間不經意吐露出的嚶嚀。
顧衡到底顧念她剛才病癒,並不怎麼折騰。
戚繁音覺察到了他的憐惜,勾著他的脖子,輕聲喚他「叔叔」。
她摸清了顧衡的閥門,知道怎樣能讓他盡興,也不吝舍些手段哄他開心。
那兩聲嬌顫顫地「叔叔」磨人至極,顧衡掐著她腰側的嫩-肉,埋首發力。
事後顧衡照例起來沐浴,臨走前她輕拍戚繁音的雪肩:「起來用晚膳了。」
戚繁音累得脫力,含含糊糊答應。
等顧衡從浴房回來,戚繁音還在酣睡,長長的發陷在綢緞枕頭上,泛起的光澤比綢子還要亮。
小臉雪白,兩頰還泛著潮漲潮落後遺留的紅暈。
她的睡顏一向安靜美好。
顧衡微微垂眸,念在她大病初癒的份上沒拖她起來,一個人去用了膳。
戚繁音這一覺睡到半夜才悠悠醒轉過來,沒用晚膳,餓的。
她睜開眼的時候,案首的燈還亮著。
「醒了?」頭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她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原來是顧衡靠在床頭,一直未睡。
「什麼時辰了?」她揉揉惺忪睡眼,打著哈欠坐起來。
「剛過子時。」顧衡道:「是不是餓了?爐子上溫著奶羹。」
戚繁音側過頭,輕輕伏在他的胸口,道:「叔叔真好,還惦記著我沒用晚膳。」
顧衡捏著她的手,不許她亂動。
也不知怎的,他們的身體無比契合。
她稍稍一動,便能勾起火苗。
「快去吃奶羹,吃完了我跟你說件事。」顧衡道。
戚繁音一頓,他說話的神情太過嚴肅,讓她不由自主有種心悸的感覺。
她「哦」了聲,起身套上外衣,隔門喚香如送來奶羹。
很快,戚繁音吃完奶羹,洗漱完回來。
她從床腳爬上床,靠在顧衡肩上:「大人要跟我說什麼?」
顧衡垂首,親了親她的發,聞到一陣淡淡的奶香。
他問:「你的棋是跟誰學的?」
戚繁音怪不好意思:「宋牧先生。」
顧衡訝然,宋牧老先生嗜棋如痴,是聞名遐邇的棋聖。戚繁音得他指教,自己敗於她手,也就不丟人了。
不過他更驚訝的是,閨閣中女子學棋多為打發時間,請尋常先生教習便可,沒想到老傢伙竟然為她請了宋老先生。
「師從宋老先生,那後來怎麼又不學了?」顧衡問道。
「不想學了唄。」戚繁音雲淡風輕:「學棋太累,每天都在琢磨棋局的波譎雲詭,累。」
她口中說得輕鬆,心裡卻不禁泛苦。
她自小喜歡下棋,十歲那年父親請來恩師授她課業。
習了四年,恩師才離京。
並非她不想繼續學,只是那時她和梁瀚文訂了親。
她母親去世得早,父親感懷母親的情意,再未續弦。
父親擔心她無人教養,往後遭人非議,專程求到皇上面前,賜下宮中女官掌教養她的職責。
京城誰人不知,戚二姑娘雖沒有母親,卻是宮中女官教養大的。
沒人看不起她。
和梁家定親後,她要學習主持中饋,打理內宅。
用來鑽研棋藝的時間不夠用了。
而且,像她們這種世家貴女從小要鑽研的是把持中饋,交際應酬。千嬌百寵地在父母跟前長大,然後風風光光地出嫁到門當戶對的世家,呼奴喚婢,把丈夫的內宅支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