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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54:27 作者: 海青拿天鵝
    二人合謀,在破城清除袁氏之後,索性順便發動兵變,將梁王和王隆一併斬殺,然後,將皇帝掌握住。如此一來,這天下便無異於到了崔延和高竣的手上。他們決定在宗室中選一個幼童立為皇帝,如傀儡一般掌握。崔延任侍中,高竣任太尉,平分秋色,豈不美哉。

    而這計謀,被王隆提前獲知。

    他又急又惱,隨即聯合對崔延和高竣不滿的將官士卒,打算先下手為強。

    可惜王隆手上的兵馬終究不如崔延和高竣的多,行事又太過匆忙,露出了馬腳,以致於打草驚蛇。

    兵變發生在夜裡,高竣和崔延提前獲知消息,反將王隆一軍。王隆見事情敗露,也知道自己寡不敵眾,只好領著部下兵馬逃往并州去。高竣和崔延也不肯放過,帶著兵馬緊追而來。

    追逐地兩方都輕裝上路,將輜重留在營中,故而,有了這狼藉地模樣。

    到了這裡,梁王仍然不敢大意,差遣心腹去將那燒毀的大營仔細觀看。

    來人回報的時候,卻帶來了一個重大的消息。

    京城中袁氏的人,已經到大營里去搜羅,將各色財物盡皆拉走,一輛輛車馬滿載而歸。

    第353章 兵敗(上)

    梁王聞訊之後,即刻親自帶兵前往,與袁氏的兵馬遭遇了一場,將他們打回了城裡。

    如稟報所言,蕭寰的大營里,可謂一片狼藉。

    到處是燒焦的帳篷,破損的箱籠文書等各色物什散落在地上。在蕭寰那已經塌下的大帳里,梁王發現了許多重要的文書。

    他拿起來翻看,都是些戰事部署、與各方諸侯來往信件之類的絕密文書,一旦泄露出去,關聯甚大。

    如今,它們卻似垃圾一般扔在地上,任人觀看踐踏,可見撤走地時候,有多麼匆忙。

    除此之外,梁王還著重查看了蕭寰的臥榻。

    據稟報,那些袁氏死士潛入刺殺的時候,蕭寰已經就寢,猝不及防。

    這裡顯然也遭受過洗劫,臥榻塌了一角,只剩下一塊殘破的褥子鋪在上面。

    即便如此,梁王還是看到了榻上的血跡,心頭微微一動。

    仔細看去,榻板上有一片暗紅的印子,而邊緣的黑漆雕花縫隙里,則殘存著大片痕跡;另一頭的闌幹上,還有幾道痕跡,像是手指抹上去的。

    而地面上,血印則更是明顯。雖然曾經處理過,但畢竟與泥土混在一起,還是能看出大概。

    梁王即刻將麾下的斷獄官召來,經其驗斷,說這血跡,應當是有人曾在此受了重傷,想抓著闌干支撐起來,但顯然不曾成功。

    他出血太多,躺在這榻上的時候,血浸透褥子淌下,在這榻上和地上留下了大片痕跡。

    梁王沒說話。不

    久,一名近侍匆匆跑過來,將一隻劍匣呈上。

    「殿下,」他說,「這是在王隆帳中發現的!」

    梁王打開來看,眼睛倏而一亮。

    這是蕭寰的佩劍,不過,它已經斷了,上面還帶著血跡。

    對於這柄劍,梁王十分熟悉。

    因為它是蕭寰封王之後,皇帝御賜的,並允許他帶著入宮,不受阻攔。這事,曾經讓陳王和梁王都憤憤不平。

    帶劍入宮,是何等的榮耀,皇帝三個兒子,卻只將此殊榮給了蕭寰,其偏心可見一斑。

    也是因得此事,梁王下定了除掉蕭寰的念頭。

    如今,這劍已經斷了,劍刃上,可以看到廝殺留下的細小豁口。而那斷口,看著就能想像到它斷裂的時候,持有者該是多麼的絕望。

    這也難怪。這劍是禮器,做得華麗無匹,本就不是為了讓人真的用來格鬥的。

    就像它的主人一樣。

    梁王看著那斷劍,突然笑了起來,仿佛多年來的悶氣一掃而空,直抒胸臆。

    *

    接下來的事,已然是由不得梁王。

    京城自從被大軍圍困,糧草之類的物資早已經捉襟見肘。也是因此,袁氏的兵馬才會在大營前腳剛撤就出來打劫,把來不及帶走和毀掉的輜重通通席捲一空。

    除此之外,他的人還在崔延帳外一個灰燼堆里找到了一份沒有燒乾淨的文書,上面帶著袁廣印鑑的落款。從殘存的字跡上判斷,袁廣與崔延早已有了來往。

    看到這文書,梁王只覺身上淌過

    一陣寒意。

    當初袁氏死士得手的時候,梁王就覺得納悶。蕭寰不是吃素的,他身邊的守衛個個訓練有素,且一向嚴謹,怎會這樣輕易讓人潛入大營,並接近蕭寰的營帳?就算有梁王這邊的細作出力,也不過幫忙做做障眼法,要能這樣隨隨便便得手,蕭寰又怎能安然活到今日?

    如今看來,此事已然是順理成章。

    崔延是蕭寰的主簿,也是他的心腹。如果是他心懷不軌,與袁廣勾結,那麼……

    再往下想,梁王隨即明白了袁氏的算盤。

    他們必是向崔延許下了什麼不要臉的條件,讓崔延跟他們合作。

    怪不得崔延和高竣放著京城不管,轉而率兵追擊王隆。他們的目的,是將蕭寰留下的整個朔方兵權全都拿捏在手中。

    到時候,袁氏得到的就不僅是皇位,還有蕭寰手中的一切。

    想到動手之前,袁氏使者到梁王這裡議事時,那全然自信、仿佛滅頂之災不存在的模樣,梁王只覺心中愈發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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