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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54:27 作者: 海青拿天鵝
    王熙無奈道:「聖上是聖上,他當下是這京畿中最危險的人,自當小心。虞兄可不一樣,只要說出去他是我的朋友,你看看誰人敢不好好供著。」

    說著,他得意地笑了笑:「你該擔心的,是子昭突然遭遇什麼不測,以致袁氏死魚翻生。否則,就算到時候子昭仍拿不下京畿,這京畿之中也無人敢跟我作對。」

    虞嫣不理會他的自吹自擂,狐疑地看他:「衛琅不是說要天黑之後才能出發麼?到時我們怎麼走,要去哪裡?」

    王熙胸有成竹:「此事,你不必多想,但有我安排便是。」

    天黑得很快,六七點的光景,外頭已然漆黑沉寂。

    不知是因為天冷還是時局,虞嫣覺得外頭安靜得出奇,一整日也沒有什麼動靜,連從前隱隱能聽到的雞叫和狗叫都沒有。

    九點過後,外面傳來幾聲夜梟的聲音。

    衛琅聽見,隨即也回了三聲。沉黑的夜色之中,清冷而瘮人。

    「陛下,」衛琅走入屋中,向皇帝一禮,「接應的人到了,請陛下起駕。」

    第312章 遁走(下)

    虞嫣原本以為,來接應的大約是蒯頭領的人,不料,並不是。

    待他們出去,只見門前停著三輛普通的馬車,而車旁站著的人,都是生面孔。

    見到王熙出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過來行禮。而其他人則不多言語,只將馬車的車門打開,替眾人將行李放進去,而後,恭立在馬車邊上。

    皇帝身上的打扮很是樸素,穿著一件布衣外袍,看上去與鄉間的民人無異。

    不過他衣服底下穿著虞嫣給他買的羽絨夾克,足夠厚實,加上馬車裡有被褥,眾人並不擔心他在路上會受寒犯病。

    除此之外,他的外貌,與先前相較也有了很大變化。

    為了避免再遇到那些搜查的人,前兩天在家的時候,虞嫣頗有針對性地用染髮劑將皇帝的頭髮和鬍子都染黑。而今天出門之前,虞嫣用化妝品修改了皇帝的面部輪廓和過於蒼白的膚色,讓他與原本的面容大相逕庭,連王熙見了,也說他現在就像個普通鄉人。

    不僅皇帝,王熙、蔡瑜、衛琅以及虞嫣自己,當下都換了一個模樣,就算熟識他們的人,乍看之下也未必能認出來。

    「這些是什麼人?」蔡瑜扶著皇帝上馬車的時候,虞嫣有些不放心地問王熙,「他們身上連刀都沒有,萬一遇上那些打劫的匪兵怎麼辦?」

    王熙不以為然:「你又忘了我說過的話了,在京畿之中,只要亮出我的名頭,無人敢惹。」

    「那出了京畿呢?」

    「出了京畿?」王熙看著她,意味深長,「你是不是覺得,只有像蕙蕙那樣,找蒯頭領那等一看便知道武藝高強的人來護衛,才是真的安穩?」

    「不是麼?」虞嫣反問。

    「當然不是。那些攔路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圖財罷了,護衛越是看著身強力壯,越容易讓人以為他們押送的貨物值錢,以至於激起他們的貪慾,惹上刀兵之禍。反倒是看上去羸弱瘦小的行人,匪盜們撞見了,可安心地勒索勒索錢財完事,最終無風無險,全身而退。」

    虞嫣不放心:「那他們要是並非只圖錢財呢?別忘了你這馬車裡有誰。」

    王熙唇角彎起。

    「這世上武藝高強之人,並非個個生得牛高馬大。」他說,「有些人帶了刀,也未必會亮在你眼前。」

    虞嫣見他一臉高深不屑多說的樣子,翻個白眼,坐上馬車。

    *

    王熙似乎並不著急趕路,為了照顧皇帝的身體,他甚至吩咐只挑平緩的道路行走,故而車馬幾乎只走大路。

    除此之外,他還大咧咧地給趕車的人每人發了一隻手電,用來代替容易被風吹滅的火把。

    虞嫣對觀賞王熙臭顯擺沒興趣,才坐上馬車,就把被子鋪好,以應對隨之而來的顛簸的長夜。

    如她所料,一路上,她跟從前一樣時不時被晃醒,身上被馬車硌得生疼。

    到了將近天亮的時候,馬車忽而停下來,外面響起了問話的聲音。

    虞嫣知道,他們終究是被攔住了。

    心不由提起。

    虞嫣連忙從登山包里拿出防狼噴霧和電擊棒,藏在褥子底下。而後,她小心地將車窗撬起一點,朝外面瞥去。

    只見攔路的都是些軍士,看模樣,正是投靠袁氏到處攔路的那些匪兵。

    虞嫣心裡不由感嘆,天還沒全亮,這些人就攔著這裡設卡,著實比比上次京畿里遇到的勤快多了。想來這倒霉行當也是越來越不好做,卷得很。

    正當她以為那些人也會像上次出京時一樣,過來把馬車的東西翻一翻搜一搜,不料,那王熙的管事出面,與領頭的人說了兩句話,那人的神色即刻就變得客氣起來。

    沒多久,路障移開,他們竟然就放行了。

    虞嫣眼睜睜地看著馬車重新走起來,將那關卡拋在後面,終於相信王熙說的是真的。

    「你那管事,對那些人說了什麼?」路上歇息吃東西的時候,虞嫣忍不住問王熙,「只說了是你的人?」

    「只說是我的人還不夠麼?」王熙得意洋洋,冷笑一聲,「他們投錯了人,當下這局勢,他們既不想替袁氏賣命,又沒法離開京畿,便只好似瓮中的魚一般乾熬著,能跟我的人說上話,乃是他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嘁,有種造反沒種擔當,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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