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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54:27 作者: 海青拿天鵝
「好了,這些事八字還沒一撇,你再不收拾,天就黑了。」虞嫣忙打斷,將她支走。
看著碧鳶忙忙碌碌的身影,虞嫣不由地摸了摸耳根。
上面隱隱地發著熱。
說來奇怪,從前她聽碧鳶提到什麼同房什麼生孩子之類的話,明明可以毫無負擔地高談闊論。碧鳶時常會被她毫無忌諱的想法驚得目瞪口呆。
而現在,她居然會感到羞窘。
是臉皮變薄了麼……虞嫣訕訕地心想。
千秋節的盛宴,在一場春雨之後結束。
貴胄和大臣們擁著皇帝的車駕,浩浩蕩蕩地從熙暉園回到京中。
「……君侯是不曾見到當時那場面。」壽陽侯夫人紀氏坐在妝檯前,讓侍婢給自己卸下頭上的簪釵,「皇親國戚,貴胄百官都在看著,廣陵王竟然就這般堂而皇之地帶著那虞氏走到聖上面前。那架勢,可不就是仗著功勞和聖上疼他,要在聖上面前為那妖婦討個名分?聖上也當真是心軟,竟然就真的給她賜了席,讓她像個王妃一樣坐到懸雲台上。嘖嘖,陳王妃梁王妃竟與這麼一個無名無分的鄉野女子平起平坐,臉面置於何處。」
壽陽侯袁廣半倚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卷書,一邊聽紀氏說著話,一邊慢慢翻著。
因上次在殿上與蕭寰對質落敗,袁廣被皇帝勒令閉門思過。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家中不出一步,千秋節也不曾露面。
不過他對此似乎全然寵辱不驚,每日在府中看看書,養花遛鳥,逗逗孫兒孫女,一派富貴閒人之態。少了朝中的奔波,袁廣竟是發福了些,面色光澤紅潤。
紀氏又描述了一通,道:「君侯說,聖上可是糊塗了?竟為了廣陵王,全然不顧體統。」
「體統不體統的,不過是用來約束小民罷了。」袁廣不以為意,「天潢貴胄,自己便是體統,自可為所欲為。廣陵王娶一個鄉野女子有甚不好,他若娶了高門,我等才須擔憂。」
紀氏愣了愣。
「你方才說,廣陵王昨日便離去了?」袁廣看著紀氏,問道。
「正是。」紀氏道,「妾讓人去玉蘭館找宮人打聽,說是那妖婦身體不適,廣陵王便向聖上請辭了。依妾看,那妖婦說不定真會些妖術,竟然能將廣陵王蠱惑至此。」
第170章 妖婦(下)
「婦人之見。」袁廣道,「廣陵王何許人也,自幼享盡榮華,受盡追捧,什麼不曾見過。他若這般容易受蠱惑,又怎會在七年之內在朔方站穩腳跟,做出偌大一番事業?」
紀氏看著他,有些詫異。
「君侯這是怎麼了?」她說,「竟處處為廣陵王說話。」
袁廣冷笑:「不過是想告知你,廣陵王非等閒之輩,不可臆測。」
「君侯之意,廣陵王做出這許多事來,是故意的?」紀氏道,「這麼做對他有甚好處?如今朝野議論紛紛,好些人都覺得他荒唐。尤其是那些有意支持他爭位的人,見得這般情形,只怕也要說他糊塗。千秋節這般大事,他竟為一個女子告退,只怕聖上心中也會不悅。」
聽著這話,袁廣也不由沉吟。
「君侯,」片刻,紀氏道,「妾想著,這廣陵王會不會果真是無心爭位?」
「怎會無心。」袁廣斷然道,「他若無心,牢牢抓著朔方兵權不放做甚。就算他無心,聖上的偏愛難道是假的?我等要將陳王扶上帝位,廣陵王便不可不除。」
紀氏道:「如何除?君侯當下還在閉門,連皇后也見不得。」
「便是這等時候,才好下手。」
紀氏被唬了一下,睜大眼睛:「萬萬不可!上次那事君侯還未摘清,廣陵王若再出事,就算君侯身處牢獄,只怕也逃不出懷疑!」
「放心好了,我豈是那等勾結鮮卑刺客的莽徒。」袁廣道,「我這手段,要除掉他,可神不知鬼不覺。只有廣陵王死了,聖上才不會動我。」
紀氏見他說得神清氣定,問:「怎講?」
袁廣卻不解釋,只道:「廣陵王的家令,我記得與你家有些關係?」
紀氏怔了怔,忙道:「君侯說的是鄭勛。他與妾家中也算不得有什麼關係,隔了好幾層的遠親罷了。宮中重新往廣陵王府中派人的時候,他特地找了來,求妾給他安排一份差使。妾見他是宮中的老人,又想著或許將來用得到,便幫忙給他謀了個家令。」
袁廣微笑:「如此甚好,當下,便是用人之時。」
回到王府之後,蕭寰言出必行,真的每日陪著虞嫣不離開。
虞嫣仿佛又回到了在自己那邊房子裡的日子,能夠與她朝夕相伴,並且沒有旁人打擾,兩人可以從早上睜開眼到晚上閉眼都待在一起。
這邊到底不如那邊消遣的方法多,沒有遊戲可玩也沒有電視可看,兩人坐在一起到底枯燥。
但虞嫣發現,自己最近開始有了蕭寰那種老幹部一樣修身養性的心情。
她可以陪著他一起看那些繁體豎排的史書而不會睡著,也可以好好坐在案前,一筆一划地練毛筆字。
當然,前提是蕭寰會一直耐心地給她講解書上說的是什麼,以及手把手地糾正她寫字的姿勢,捉著她的手,帶她在紙上寫下一筆一划。
而他們每每坐在一起看書久了,或者寫字久了,就會把眼睛看到對方的身上去。
外面,春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