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屋子裡面，生活助理茉茉已經把這裡布置好，把虞嫣的衣服放入衣櫃，生活用品擺放整齊。二人進來的時候，她正在切著水果。

    成聰一眼就望見落地玻璃門後面的院子，露出驚詫的表情，吹了個口哨。

    那裡是一處荷塘，幾乎將整個後院占滿。盛夏里，荷花開滿，風從半開的門後吹來，帶著香氣。一道露台從玻璃門後面延伸到荷塘里，上面擺著沙發，看著很是愜意。

    「不錯吧。」茉茉笑道，「我原來還擔心有蚊子，沒想到物業治理得不錯，我今天在外頭坐了半天也沒被叮一個包。」

    成聰拿著手機拍照，邊拍邊道：「不錯是不錯，但不覺得太浪費了麼？那麼大，只能拿來養魚養荷花，要是做成游泳池多好。」

    茉茉說：「這你就不懂了。開發商說，這別墅最特別的地方就是這個池塘，據說是一直就有的。池塘底下有泉眼，常年湧出活水，他們開發的時候特地將這池塘保留下來，不但風水絕佳，還是這一片別墅區的樓王。」

    「開發商的鬼話你也信。」

    「這可不是鬼話。我剛才出去買東西的時候，聽小區的人也這麼說，他們還說從前這塊地是個孤兒院，後來拆遷，開發了兩輪，這池塘都沒動過。」

    「這麼神奇？」

    「不信你問嫣嫣。她那時看房看到這裡，二話不說就交了定金……」

    虞嫣沒有理會他們，只小心翼翼地把前天得到的金獅獎獎盃放到客廳的玻璃櫃裡面，關上門。

    「你們記住了，」她說，「這個月，除了病危或者公司破產，不准主動找我，誰不守規矩我炒誰魷魚。」

    二人對視一眼，有些無奈。

    作為公司元老以及最紅的藝人，虞嫣的話語權很大，所以行事一向任性。她這麼說，就一定會這麼做。

    就在去年，同樣是休假，她也這麼發過話，結果公司發現真的就聯繫不上她。全公司人仰馬翻，差點報警，最後看到她在微博發了旅遊照片，才知道她自己出國去了。

    至於這次休假，仍然是虞嫣自己要求的。從一月份以來，她的檔期一直是滿滿當當，現在新劇剛殺青，正好放鬆放鬆。

    「那……你要是出門，一定要告訴我們，不能玩失蹤。」茉茉說。

    「我可沒有玩失蹤。」虞嫣眨眨眼，「只不過去了國外總要換當地手機卡，你們是知道。」

    二人還想再說，虞嫣不耐煩地以天色不早為由，把他們都趕了出去。

    「嫣嫣，」成聰出門時，扒著門最後叮囑，「你別再上微博跟人掐，我們也要休假，出了事可沒人善後。」

    虞嫣笑了笑：「放心好了，我哪有那個閒心。」說罷，把他推出去，關上門。

    終於一個人清靜下來，虞嫣打開音響，跟著音樂哼起歌。

    她先給自己弄了點吃的，洗了個澡，然後，拿出一瓶酒和一隻杯子。

    燈光靜靜地照亮，玻璃櫃裡，擺著虞嫣從出道十年以來獲得的各種獎項，都擦得一塵不染，精緻鋥亮。

    還有奶奶的照片，在相框裡，微笑地注視著她。

    虞嫣手裡端著酒杯，觀賞著，頗有些感慨。

    十年。

    她的影子映在玻璃門上，唇含淺笑，志得意滿。

    你最棒。

    她在心裡對自己道，跟玻璃門碰了一下杯，將酒一飲而盡。

    而後，她拿著酒瓶杯子和手機走到後院，在荷花池邊的沙發上坐下。

    她又喝了一大口酒，打開微博，找到白天看到那條黑評，切小號回復了一篇長長的祖安作文，然後把對方拉黑。

    神清氣爽。

    正要放下手機，它突然又震了一下。

    是虞甯發來的微信：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虞嫣看著，不由地笑了笑，抬頭望去，一輪月亮掛在空中，與滿池的荷花相映。

    過了十二點，就是六月十五，她的農曆生日。

    記得奶奶曾經說，她是月亮的孩子，因為她出世的這天，月亮最圓。所以她小時候，一直固執地認為，中秋節應該是六月十五。

    生日快樂。

    虞嫣舉起杯子湊到月亮面前，跟它也碰了碰。

    第3章 蕭寰（上）

    明德十年，六月十五。

    端午以來，雨水不斷，京城郊外唯一的大河？水上漲了許多，據說還發了洪水。

    不過這與京城裡的人們沒有多大關係。

    雨水驅散了夏初以來的悶熱，放晴之後，涼風習習。

    正值夏日繁花盛開之際，京中各處名勝遊人如織，酒肆茶館中歌舞昇平，伎樂雜耍各是熱鬧，引得賓客流連忘返。

    朱雀大街上最有名的茶館瑞鶴樓大堂里，座無虛席。

    正中的台上，說唱人正投入地講著廣陵王破鮮卑之事，茶客們聽得聚精會神，不時地發出喝彩之聲。有人則直接掏出錢來拋上台去，收錢的小童連忙作揖道謝。

    「勞駕足下，」一個茶客向鄰座請教，「這台上說的廣陵王，可就是當今的那位廣陵王？」

    「除了他還有誰。」鄰座茶客道，「正是他。」

    「可在下記得廣陵王破的是匈奴和氐人，怎又成了鮮卑？」

    「足下不知道？」鄰座訝道，「聽足下口音，不像是外地人。」

    「在下這些年一直在南方經商，昨日才回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