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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8:07 作者: 堇色蟬
    皇帝漸漸昏沉的頭腦微微回過神,「好像是寧遠侯府的。」他什麼都不清楚,沉迷在酒色中糊裡糊塗的讓人把自己的女兒嫁出去了。

    蕭祈沉聲道:「那是一個傻子,今年都快三十歲了,侯府已經逼走了三個娘子,貴妃還上趕著把七公主送過去巴結侯府,你身為七公主的父親,連這都不知道嗎?」

    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失職的父親嗎?

    在蕭祈的記憶中,爺爺和父親一直保護著他,教授他武藝,讓他多讀書多學習,哪怕他墮落為官奴也沒有忘記他們的教導,這才有了在戰場上大展身手的本領。

    而淺淺的父親卻忽視她,任旁人將她推進火坑也沒有多看一眼,就好像沒有這個女兒一般。

    蕭祈心疼淺淺,忍不住要為她說句話,「父慈子才孝,你身為一個父親對自己的女兒不聞不問,提起她來卻是為了試探我,難道不覺得羞愧嗎?」

    就差被人指著鼻子罵了,皇帝覺得自己顏面掃地,怒道:「朕有那麼多子女,還要處理那麼多政務,你知道朕有多累嗎?」

    蕭祈冷聲道:「臣對皇位沒興趣,對你也沒興趣,只是想說一句,你不配做七公主的父皇,以後少來打擾她。」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皇帝簡直要被氣死了,兩手抓在椅子上大口呼吸,只覺得眼前發昏,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了。

    蕭祈走出御書房,對內官道:「進去瞧瞧吧,皇上好像有些身體不適。」

    內官們將信將疑的左右看看,朱內官大著膽子先進去了,緊接著御書房裡就傳來一聲驚呼,「皇上!」

    ……

    日頭移到正中天,一天陽光最盛的時候,照進院子來的陽光帶著淡淡的溫度,為寒冷的冬日添了一抹暖。

    蕭祈久不回來,淺淺等的花都謝了,閒來無事便讓人拿了筆墨來,坐在後廳寫字。

    心裡想著人,筆下寫的字也有了意蘊。

    站在一旁的小福不會磨墨也不會伺候執筆,只呆呆的看著,因為不識幾個字,所以不知道公主寫的是什麼字。

    淺淺又寫好一幅,拿起來細看,端正楷書寫下的「花好月圓」,只看著這幅字都能想像到她依偎在蕭祈懷中時的景象,兩人一起站在月光下,有他在身邊,哪怕是冬夜也不覺得冷。

    提筆要寫下一幅,忽聽外頭家丁跑過來稟報,「公主,將軍回來了。」

    「回來了?」淺淺抬起頭來,眼中放光。

    激動了沒一會,淺淺趕忙吧把自己寫的「花好月圓」「只羨鴛鴦不羨仙」「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云云,通通疊起來塞給小福拿去收起來。

    藏了少女心思的字,要是擺到他面前,真要羞死人了。

    淺淺讓人去備了午飯過來,剛吩咐下去就見蕭祈從園門外走進來,隔著一個庭院,淺淺看到了他,眼眸盈盈一笑。

    透過半開的門帘,蕭祈也看到了坐在桌旁的少女,壓抑的心情瞬間消散,走到她面前,便聽她甜甜的聲音說道:「你怎麼才回來,皇上叫你過去是有什麼大事嗎?」

    「沒什麼事。」蕭祈走進屋裡來,自然的到在她身邊。

    看他不願意多說,淺淺也不多問,笑說:「你沒能趕上早飯,不過我讓人備了午飯。」

    她剛說完,家丁們便端著熱氣騰騰的飯食走了進來,擺在桌子上。

    空著的桌子上擺上了飯,身旁又坐著公主,頓時有了家的感覺。蕭祈輕舒一口氣,他拼殺流血,就是為了這一刻的溫馨。

    兩人一同用飯,吃飯的時候說話很少,但身旁有人陪,只要能看到對方,心裡就是踏實的。

    用過飯後,淺淺看他依舊寡言,腦子裡卻還想著上午寧妧過來說過的話。

    妧妧是不會同她開玩笑的。

    如果那是真的,為什麼蕭祈不跟她說呢?

    她張開手臂要他抱自己去花廳侍弄花草,蕭祈如同往常一樣照辦,沒走幾步就聽少女開口問道:「蕭祈,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

    回府的時候就聽管家說寧妧上午過來了一趟,蕭祈猜到是淺淺聽到了什麼風聲,只得誠實道:「有。」

    他單手抱著公主,心中忐忑不安。

    猶豫了一會兒後,說道:「皇上說要將你賞賜給我,已經為我們二人賜婚,我……答應了。」

    男人的語氣有些沉重,淺淺雀躍的心因為他的反應而緊張起來,小心問:「你好像不太高興?是因為婚事嗎?」

    蕭祈微微把頭偏離她的方向,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臉上的怒氣,「我是有些氣,他是你的父親卻拿你的婚姻為自己鋪路……不論是忠臣還是兒女,在他眼中都只是鞏固權力的工具。」

    淺淺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不悅,不光是為了她,還有覆滅的蕭家。

    她的父皇傷害了太多無辜的人,是蕭祈的滅族仇人,要他娶自己,有如去滅族仇人的女兒。

    她想的太天真了,以為只要喜歡就能在一起,可蕭家近百口人命,被充為官奴的更是數不勝數,造成這一切是榮家,是她的父皇。

    「對不起。」她緩緩鬆開摟在他脖子上的手,「我知道父皇對不起你們家,我替他向你道歉。」

    「不是你的錯。」蕭祈轉頭看她,指尖點在她下巴上,輕輕抬起她微垂的小臉。

    「公主不用替他道歉,冤有頭債有主,是他犯的錯該讓他來承擔,哪怕父債子償,也與公主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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