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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8:07 作者: 堇色蟬
原本淺淺也沒對他有多少感情,不過是顧著年少時的情分不想讓他難看。既然他當著眾人面對榮憐月示好,就該知道與她之間已經斷了,結果還要追到這裡,故作深情的說什麼喜歡。
她為什麼要等他?她又不是非他不可。
淺淺直面他,嚴肅道:「謝郎君,我只是個不受寵的公主,嫁給誰嫁到哪裡都不是我自己能決定的。你的心意該留給以後的夫人,我們之間,當是緣分盡了。」
少女眼中並無過多的情緒,她如此疏離,讓謝卿杭心如刀割般痛。
他急切地想讓她知道自己的苦心,「我父親犯了事,現今罪證在三皇子手裡壓著,我如今無官無職,只有讓四公主幫忙說話才能讓三皇子輕判我父親。我是真的迫不得已。」
三皇子與四公主同是淑貴妃的子女,榮憐月在人前囂張跋扈,也是有親哥哥在背後撐腰的緣故。
人情與官場上的彎彎繞繞,淺淺如何不知道,可是……這依舊與她無關。
「郎君不必將家宅密事說給我一個外人聽,難免多生憂慮。我不會幹涉你,因為那與我無關,同樣,我也不會等你。」淺淺微微點頭,「郎君珍重,我就先行一步了。」
她轉過身去要離開,身後的人卻不如她這樣瀟灑淡定,上前一步一把拽住她的袖子,驚愕中,淺淺的外衣被拽到了肩下。
「公主,你竟捨得我一片真心?」謝卿杭一臉不可置信,從前連聲重話都不敢說的淺淺,怎會如此絕情?
淺淺驚懼著將袖子往回拉,小聲呵斥:「你做什麼?還不快放開!」
原本男女私下見面已經是不守禮數,再要被人看見他扯下她的衣袖,就是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了。
謝卿杭不但不鬆手,還將人往身前拉過來,一手握緊她的手腕,執著道:「我不信你如此無情,你心中是不是有苦楚,還是說不相信我對你的心意?」
步步緊逼,聲聲質問,淺淺像只被逼近窮巷的小獸,渾身緊繃,只覺眼前面目猙獰的男子不再是記憶里那個溫文爾雅的謝郎君。
「別碰我……」少女聲音顫抖。
聲音落定,忽而聽到身後有人疾步而來,幾乎就在下一秒,一隻大手扣住了謝卿杭的肩膀,沉穩的聲音帶著讓人心安的力量,低呵道:「放開她!」
不過一個侍衛,謝卿杭不屑於正眼看他,可一轉頭就覺得肩膀生痛,仿佛連骨頭都要給他捏碎了似的。
謝卿杭吃痛放手,站在面前男人的男人比他高了一頭,身強體壯,光手勁兒就叫他難以應對,自覺對付不了侍衛十分難堪,謝卿杭只能離開,連句話都沒留下。
小路上再不見旁人,淺淺忍著委屈低頭整理衣裳,「對不起,我沒能處理好,叫你得罪了他。」
「不要道歉,這不是你的錯。」
淺淺不敢抬頭看他,聽到他柔聲安慰,心裡卻更加委屈。
男人的大手捏著一方小小的絲帕探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為她擦拭眼角的淚珠,輕聲道:「有奴在,絕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
第12章
沒有爹娘疼的孩子需要一個人面對生活的苦,淺淺是公主,沒有得到多少尊重和禮遇,但肩上的擔子卻從來不曾鬆懈。
她不能得罪人,更不能給貴妃母女拿到把柄,否則,被報復回來,不單是她自己要受罪,身邊的人也要跟著一起被連累。
因為自己淋了太多雨,才想給願意真心對她好的人打一把傘。
就這樣過了十年,小心翼翼,有如驚弓之鳥。她其實很膽小,夜裡看著窗外胡思亂想都能把自己嚇哭,可今日卻膽大了一回——跟謝卿杭劃清界限。
或許他會記恨她,又或者根本不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但這是她第一次在謝卿杭面前說這麼多話,不是矜持的客套,而是心裡話。
從前隱藏情緒的隨聲附和,他深信不疑,今日說了真心話,他卻不信。他口中的喜歡,又有幾分可信呢。
淺淺小聲啜泣,眼淚卻被人溫柔拭去。她抬起頭來,近距離的看他一身暗紅侍衛衣裝,黑色的腰帶勾勒出他精瘦的腰身,結實的胸膛穩穩的起伏,許是因為耳朵離他的胸膛太近,竟隱隱能聽到他的心跳聲。
他站的好近。
近到她抬頭能看見他脖頸上的青筋沒入平整的領口,突出的喉結微微滾了一下,連帶著她的心也跟著跳了一下,胸腔里熱乎乎的。
好奇怪的感覺。
不應當讓他離得這麼近吧?
可是有他在身邊,淺淺莫名的心安,竟也不忍心讓他離自己遠些。
她垂下眼眸,看著他手上柔軟的帕子,小聲問:「你一個男子,隨身帶著帕子做什麼?」
多是女子平時里隨身攜帶帕子,用以端正儀態,淺淺沒有近距離接觸過男子,不知曉男子會隨身攜帶何物,直覺得這帕子軟軟的,不像是蕭祈會用的東西。
像他這樣的男子,應當身配刀劍,背後挽弓才與他氣質相合。
仰起面龐的少女粉若芙蓉,眼眶中蓄起的淚水漸漸止住,一雙瑩亮的眼眸好奇的看著他,蕭祈心臟一緊,不自覺滾了滾喉結,將帕子收回腰帶中別好。
看到公主受了委屈,蕭祈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想保護她,不想讓她再傷心難過,忍著委屈藏起眼淚。
但淺淺卻比他想像中要堅強得多,沒有傾訴苦楚,默默承擔下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