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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8:07 作者: 堇色蟬
淺淺剛進門時還有些怕,這麼多人聚集在國公府中,她要出了小差錯,可就丟人了。
直到被夫人們邀請過來插花,與眾人相談甚歡,淺淺才發現,原來並不是所有的貴婦人都像淑貴妃那樣尖酸刻薄,面慈心狠。
從前外頭宴會的帖子送進宮裡來都是淑貴妃代她接了,她能不能去都要看淑貴妃的意思,更多時候就是去了宴會,在席上也是被冷落。
今日能同幾位夫人插花品詩,是淺淺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一位夫人笑道:「幾個月不見,七公主長高了些,現今已是大姑娘了。」
另一人也道:「從前偶爾在宴席上看見,公主總遠遠的不同人說話,今日再見,您臉上笑容都多了,是越變越漂亮了。」
京中並非所有的名門望族都與淑貴妃一家交好,甚至有些門戶的女兒還被四公主明里暗裡的排擠諷刺過,因此很多夫人對榮憐月心有不滿,懼而遠之,反倒對和善溫順的淺淺很有好感。
淺淺住在宮中時,名義上被淑貴妃撫養,見到的遇到的人大都是淑貴妃的人,哪怕出宮參加宴會也都是給貴妃母女做陪襯,即便有人對她心存善意,也不敢當著淑貴妃對她好。好在日子總算有熬出頭的一天。
淺淺微笑道:「讓各位夫人見笑了,本宮已經在外立府,總要學著跟人打交道,若是哪裡做得不好了,還請各位夫人擔待。」
夫人們笑答:「哪裡哪裡,公主客氣了。」
花亭里其樂融融,院子裡的榮憐月一邊看著一邊咬牙,想也不想就大步流星的向花亭走過去。
靠近花亭時,他看到亭子外候著幾個下人,右面站著女使,左邊則是小廝和侍衛。其中有個身影格外顯眼,榮憐月遠遠的看了他一眼,隨後自信滿滿的走進花亭中。
「哎呦,我當是誰笑得這麼歡快,原來是七妹妹,幾日不見,難道你將姐姐忘到腦後去了?」
淺淺看向來人,眼神一顫,恭敬行禮,「妹妹惶恐,四姐姐若想試試,妹妹願作陪。」說著,拿起桌上的一支花雙手遞過去。
榮憐月捏起她手上的花,不屑的哼了一聲,隨手扔到地上,「本宮可不像你有閒情逸緻弄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就你這粗笨的手藝,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顯擺,也不嫌丟人。」
聞言,剛才還笑容滿面的夫人們慢慢變了臉色,敢怒不敢言。
淺淺頓了一下,俯下身去拾起被扔掉的花,輕輕拍去灰塵,放回桌面上。
從前榮憐月再怎麼欺負她,她都忍了。本以為她已經出了宮,這又是在國公府里,哪怕在人前裝一裝姐妹情深也好,沒想到榮憐月竟然變本加厲,不但羞辱她,還要下連眾位夫人的臉面,太過囂張。
淺淺輕聲道:「我朝崇尚文道,男子以科舉入仕為榮,女子雖無法參加科考,也可插花品詩,調香煮茶,以此陶冶情操。姐姐既不喜歡插花,想必在詩詞茶香上,定有過人之處。」
幾句話問倒了榮憐月。
她從小錦衣玉食,嫌棄背書寫文累的慌,便都丟給下人做,別說吟詩頌詞,就是這調香煮茶都不曾親手做過。
花亭里的夫人們看著榮憐月無言以對,剛覺得解氣了些,忽然又聽她轉口諷刺說:「七妹妹好口才啊,國公夫人請了你過來,難道是讓你在這裡耍嘴的?」
淺淺回道:「四姐姐不喜歡,妹妹不說了便是,今日賞花會不只有你我二人,姐姐不要圖一時爽快,丟了咱們皇家顏面。」
她聲音細軟,卻句句在理。
候在花亭外的蕭祈偷偷看著亭子裡的爭吵,見淺淺面對惡意不卑不亢,心中陡生敬佩之情。
像她這樣聰慧可愛的女子,若是生在尋常人家,定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蕭祈遠遠的偷看她,卻見榮憐月暗暗攥起了拳頭,有習武功底的他一眼就看出榮憐月是要抬手打人,正要邁步衝過去,就聽一旁路上有人喊了一聲。
「四公主住手。」
榮憐月抬到一半的手停在了半空,滿腔的怒意和嫉恨無處發泄,轉頭狠道:「又是哪個不長眼的!」
國公夫人緩步走來,亭中的女眷紛紛低頭行禮。
「能請到兩位公主是妾身的福氣,這滿園賓客,多少雙眼睛看著,四公主可不要讓妾身難做。」國公夫人說著軟話,臉色卻嚴肅。
看到國公夫人,榮憐月再不情願也不得不給她個面子,收了手,待人離開了花亭。
事情看似作罷,國公夫人走到了淺淺面前,向她躬身行禮,抱歉說:「妾身招待不周,讓七公主受驚了。」
淺淺將人扶起:「也怪本宮,不該跟四姐姐置氣,夫人舉辦的花會如此熱鬧,若因為我們姐妹二人冷了場,也是本宮的不是。」
國公夫人站起身,一臉慈愛的看著她,「不說這些了。前些日子,妾身沒能參加公主的及笄宴,賀禮一直沒有機會送給您,今日公主過來,妾身正好將禮物奉上,祝願公主福壽安康。」
給她準備了禮物?淺淺受寵若驚,緊接著便聽身邊的夫人們小聲說:「我們也備了禮,請七公主笑納。」
少女軟乎乎的臉頰上浮起兩朵紅雲,「多謝各位夫人,本宮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花亭里一派和諧景象,走出不遠的榮憐月怎麼想怎麼生氣。
從前榮淺只是她身邊一個不起眼的陪襯,這才出宮多久就敢爭她的風頭,真是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