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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7:39 作者: 傅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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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低了的槍聲破空響起,張硯硯在半晌後反應過來,自己居然沒有受傷。只是,抬眼,看著面前緩緩倒下的羅旋,心裡猛的一動。
沉魚似乎也沒有預料到這麼一出,臉色一白,急忙的朝羅旋衝過來。
「媽……」而沉魚的離開,那綁著張母的繩子嘩啦啦的往下滑,張硯硯想也不想的衝上前去拉住。
而身後,是兩個曾經是夫妻的人,做最後的告別。
「就算死,你也要救她麼?」沉魚的口氣淡淡,但是眼睛裡,眼淚卻是滿滿的滑下。
羅旋輕輕的咳嗽一聲,或許死亡讓他終於是想通了很多東西,「我累了……我真的好累……這樣的生活,真的好累……」
沉魚沒有說法,只是探手,撫上那張熟悉的臉。
很多年前,她一見到他,心中就動了。這些年,一直仰望著他,一直希望他能把那關注的眼神投給她,哪怕……只是一秒也行。
可是,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就算是死,羅旋的眼睛,也始終看到的人是張硯硯。
而可嘆的是,張硯硯背對著羅旋,看不到他,看不到啊。
沉魚忽然是笑了起來,懷中的人氣息已經弱了,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輕輕的笑了起來。
最後,她放開羅旋,慢慢的朝張硯硯走了過去。
而張硯硯,這個時候努力的拉著繩子,想把張母拉上來,絲毫沒有感覺到沉魚的靠近。
沉魚看著那努力的人,張開手,看著遠處慢慢落下的太陽,靜靜的嘆息一聲。
這個世界,真美,站在高處,能看到這麼美好的雲端,還有那火紅的太陽。
真美。
只是----
在美,她也找不到留下的理由了。
眼淚慢慢的滑下,掌心似乎還殘留了那個人的氣息,沉魚笑了笑,「他那麼愛你……那麼愛你……我不會讓你死的……就算是死亡,他也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但是……你讓他那麼痛……這些傷痛,我要一併還給你……」
說著,沉魚看了一眼周圍,最後轉身回去,撿起匕首,慢慢的朝張硯硯走了過來。
我有多疼,就要讓你多疼。
嘭----
天台的門再次被打開了。
沉烈出現了。
曾經,四個男女的恩怨,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的終結了。
沉魚看了一眼沉烈,輕輕的笑,「哥,你來了?」
沉烈看了一眼面前的一切,張硯硯拉著張母,現在掉在天台的邊緣,而羅旋伏在地上,身下是一灘的血,看來是凶多吉少,而自己的妹妹,手上捧著匕首,慢慢的朝張硯硯在靠近。
「你在幹什麼?」沉烈蹙眉,朝沉魚走了過來。
「不要過來!」沉魚後退兩步,匕首抵在張硯硯的脖頸側,「你走過來一步,我就刺進去一分……」
沉烈蹙眉,似乎是不相信,沉魚又是笑了笑,匕首往張硯硯肉里壓了幾分,頓時那潔白的脖頸溢出了紅絲。
這樣,沉烈才是停了下來。
「你要的,我都答應,放她們走……」
「答應?」沉魚喃喃的重複這兩個字,忽然是笑了起來,搖搖頭,她大笑出聲:「晚了……哥,一切都晚了……我不需要了……我不需要了……」
「沉魚,你冷靜下來,你跟我回家,你還是我的好妹妹……」沉烈見到沉魚不穩定的樣子,慢慢的朝沉魚伸出了手,而聲音也是跟著溫柔了幾分。
「呵呵……」沉魚又是笑了笑,匕首又是往肉里刺了幾分,張硯硯吃疼,手掌一松,而沉魚見狀,又是得意的大笑。
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沉烈,又是輕輕一笑,「哥,這個世界上能欺騙我的男人,曾經有一個……但是現在他死了,誰也不能欺騙我了……哥,在這個女人進屋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是你的好妹妹了……以前,你一直顧著我,可是現在呢,你的心裡,只有這個賤女人……」
「沉魚……」
「沒關係……哥,我不會殺了她的……你放心好了……羅旋生前都不能和她一起,我怎麼可能讓他們死後在一起……不過,我現在找到一樣好玩的東西了……」
沉魚說著,忽然是勾下腰,飛快的在張硯硯的手腕上割上一刀。
利刃劃破皮膚的聲音是那麼的刺耳,沉烈飛快的往前一轉,直接的扣著沉魚的手,摔在一邊。
而張硯硯的手吃痛,已經握不住張母的繩子,繩子嘩啦啦的往下滑,沉烈飛快上前,和張硯硯一起拉住那綁著張母的繩子。
沉魚被摔在一邊,又是笑了起來,「哥,你還說我是你的好妹妹,騙子……你這個騙子……」
沉烈拉著張母努力的往上拉,而一邊還要護著張硯硯。
「沉魚,你醒醒吧……你醒醒吧,爸還在家裡等我們……」
「呵呵,騙子……都是騙子……爸從來都不要我們的……羅旋也不要的……誰都不要我的……」沉魚口中喃喃的說著,眼睛中又是飛快的閃起一抹狠戾,最後她撿起匕首,飛快的朝張硯硯刺過來。
「都是你……都是你……毀了我的一切……毀了我的一切……」
而沉烈護著張母的繩子,一邊只能推著張硯硯往旁邊撞去。
張硯硯躲過了利刃,而沉烈卻是沒有躲過,沉魚的匕首直直的插進了沉烈的手臂。
鮮血迅速留下,染紅了大片的襯衣。
見到那紅色,沉魚似乎是呆住了,好半晌,才是哈哈大笑起來,「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而張硯硯見到了沉烈受傷,這個時候眸子中紅光一閃,猛的抄起旁邊的磚頭,想也沒想的朝沉魚頭上砸下。
鮮血四溢,她看著手上染血的磚頭,最後手兒顫抖,再也抓不住。
磚頭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那天,給張硯硯最後的記憶是。
漫天的血色和滿地的血色相輝映。
到處都是一片紅色。
五個人,只有張母沒有受傷,其他人都是大大小小的受了傷。
沉烈和她,都只是被匕首刺到,流了不少血,卻沒有什麼大問題。
而羅旋……卻是死了。
羅父趕來的時候,看到兒子最後一面,罕見的平靜。
只是輕輕的看了他一眼,最後搖搖頭,離去了。
而,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沉魚沒有死,她只是被張硯硯敲暈了,但是醒來的時候,精神好像不太正常,被送入了醫院。
一切,好像就這樣結束了。
四個人的恩怨,在這一刻,終於畫上了一個句號。
可是,她和沉烈呢。
那天后,張母回家了後,語氣更加的強烈,說沉烈沒用,讓她在眼皮子地下都是受傷了,尤其是聽說沉魚害死了張硯硯的孩子的時候,更是憤怒。
一連好久看到沉烈都沒好臉色,很多時候,都直接的甩大門。
而張硯硯,經過這件事情後,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也特別的迷茫。
受傷的傷口慢慢的結疤,可是,心裡,總有那麼一點不對勁。
沉烈還是來看她,經常的,每天都來。
有時候,張母還在嘲諷,一個市長,時間就這麼空閒麼?
當然,沉烈不再爬窗,張母把張硯硯的窗子都鎖了起來,也不讓沉烈進門,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一直到有一天,沉剛上門了。
「你是誰?」張母只是覺得沉剛有些面熟,但是一時之間,還真的想不起這個人是誰。
沉剛一臉的笑意,拎著東西,就進了門。
「喲,親家母……」沉剛的叫法終於是讓張母想了過來,原來這笑的一臉儒雅的男人,正是沉烈的老爹,她的親家。
臉色沉沉,張母看著對方一張笑著的臉,畢竟是要臉面的人,硬是不能指著大門,讓他滾。
而這個時候,沉烈也跟著進來了。
張母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這個時候時值春節,樓上樓下都是有很多的親朋好友回來了,而這一刻,張母雖然心中不悅,但是畢竟是要臉面的人,不能趕著人家出去,只能臉上難看的冷哼一聲。
而接下來的行為,就徹底的詭異了。
進了門,也關了門。
沉剛先前還慈祥的臉立刻是馬起來了,指著沉烈,直接的吼道:「你給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