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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7:39 作者: 傅渝
    「是麼?」沉烈輕輕一笑,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嘴角的笑意擴大,忽然他輕輕一笑,「既然,他這麼想要連雲市這塊肥肉,那我讓給他,如何?」

    「秘書長大人?」張允不明白,但是沉烈已經揮揮手,似乎有點疲倦。

    「你先下去吧,我自有分寸。對了……」在張允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是頓了頓,才是說道:「荊城那邊,讓人看著點,不要讓人欺負到她。」

    張允心頭一顫,回頭對上沉烈幽深的眼,最後點點頭。

    「是,秘書長。」

    這邊,張硯硯並不知道這邊病房發生的事情,她只是覺得一身輕鬆。

    原來,過去對她來說,真的是重擔,壓在身上,難受得緊。

    現在,走出醫院的那一刻,她才是輕鬆起來,並且前所未有。

    回頭,看了一眼那依然戒備森嚴的醫院,張硯硯揚了揚嘴角,「再見了,沉烈。」

    不,或許是一輩子都不會再見。

    不過,他們以後都應該過得很好吧。

    沒有對方的日子。

    張硯硯心中這麼想著,往路邊的計程車走去。

    只是,憑空出現的人,擋住了張硯硯的道路。

    大片的陰影,讓張硯硯心中一慌,抬頭,看見熟悉的人,張硯硯心中情不自禁的一松,「羅旋,怎麼是你?」

    羅旋靜靜的看著張硯硯,他沒有笑容,但是張硯硯卻感覺他的嘴角在勾起,給她一抹嘲諷的笑容。

    這樣的羅旋,十分的陌生,張硯硯有點害怕,退後了兩步。

    看見羅旋還是不動,張硯硯看了看時間,原來,這個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了。

    他們的飛機已經趕不上了。

    張硯硯眼睛一瞟,忽然看到了羅旋手上的機票,頓時心中有點內疚,「對不起,羅旋,我,我忽然有點事情,所以,所以……」

    羅旋似乎沒有理會張硯硯的道歉,只是靜靜的說著,說著一個事實。

    「我給你打了很多次電話。」

    「啊……對不起……」張硯硯慌忙的掏出電話,果不然,上面十三次未接電話,其中,全部是羅旋的。

    張硯硯看著羅旋安靜的臉,忽然心中湧上愧疚,道歉也就這樣自然的出口了。

    「對不起,羅旋,我,我有個朋友……臨時走了事情……」張硯硯還在緊張的找藉口的時候,只見對面的羅旋忽然笑了。

    他本是俊秀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張硯硯的錯覺,這一刻,居然笑得有三分的陰邪。

    張硯硯的道歉之詞,就這麼卡在了喉嚨。

    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沉烈在裡面。」羅旋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黑髮白面,他嘴角的弧度擴大,繼續說道:「你是來看他的?你關心他?關心一個誘女幹過你的男人?關心一個拆散了你我的男人?」

    羅旋的聲音一直都很低,臉上的笑容隨著每一個問句,也越發的擴大。

    但是,這些都讓張硯硯心頭不安,更是難受。

    「你夠了沒有!這是我的事情!」

    張硯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是,她是知道自己不該同情沉烈,尤其是兩人走到現在的地步,她不應該對這個男人有絲毫感情在裡面的。

    可是,人心是肉長的,他們做了一年的夫妻。

    這一年,她所有的情緒,悲傷的,不安的,歡樂的,都是那個男人,共同參與的。

    養了一個月的貓咪受傷生病,都會於心不忍,何況是共同生活了一年的男人。

    他還有個稱號,她的丈夫。

    她做不了那麼絕情。

    這個時候,所有因為遲到而產生的愧疚和道歉,都煙消雲散。

    張硯硯直覺沒有錯。

    羅旋變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已經互相不認識對方了。

    搖搖頭,張硯硯不想在多做糾纏,尤其是,她認為她的新生活已經開始了,不想因為面前的人,破壞掉她所有的勇氣。

    看了一眼羅旋,張硯硯有些無奈的說道:「反正,隨便你怎麼說,我是來看沉烈的。不管怎麼樣,我不希望他死掉。」

    張硯硯說完,就要離開。

    而身後的羅旋卻是輕輕的笑了起來。

    「你知道麼,我卻那麼的希望他死掉。只是,這次他命大,那麼,下次呢?」

    張硯硯不想回頭的,可是,羅旋口氣中的陰鷙太過強烈了,讓張硯硯心頭湧上了一種極度不好的預感。

    回頭,她看著陽光下那個玉面俊秀的男人,眯著眼睛,沒有察覺她的口氣已經帶著質疑了。

    「羅旋,你剛剛是什麼意思?」

    羅旋的心口再次被插入一刀,或許這就是報應吧。走到如今的地步,離不開他當初的軟弱和妥協。

    可是,夠了,軟弱夠了,妥協也夠了。

    他不會再當弱者。

    嘴角微微一勾,羅旋俯身過來,捻起張硯硯垂落在肩頭的髮絲,他忽然是笑出聲來,他的聲音極低,但是笑聲特別的沉,好像是從心底深處逼出來的一般。

    「硯硯,你說呢,我是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呢?那個男人,奪走了他的一切,怎麼不去死……

    怎麼----

    不死!

    張硯硯只覺得背後一陣發冷,被羅旋捏著的頭髮,都是慢慢的傳來一絲戰慄。

    她偏頭,躲開羅旋的手,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你……你害他?」

    「哈哈哈哈哈……」聽見張硯硯的話,羅旋笑的更加大聲了,幾乎是眼淚就要笑出來一般,他猖狂大笑。

    「是……我害他……哈哈哈哈……」似乎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羅旋放聲大笑。

    張硯硯也知道自己急了,看羅旋那樣子,應該是被自己傷到了。

    可是,那一刻,看見羅旋一副什麼都知道,還一幅這次算沉烈命大的樣子,她真的第一時間,就這麼懷疑了。

    這樣一想,其實心有點冷。

    一年前,他們因為懷疑誤會而分開。

    而一年後,她依然懷疑她。

    所謂的愛情,也不過如此。

    張硯硯垂下眸子,有些落寞。

    而耳邊的笑聲已經停了下來,羅旋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硯硯,我不會放棄的,當年,他怎麼對我的,現在,我會一一的還給他。誰----也不能阻止我。」

    「羅旋……」張硯硯因為羅旋的話,心中湧起劇烈的不安,抬頭,羅旋已經推開了身子,甚至臉上都是恢復了以前的溫文儒雅。

    「只是,抱歉了,硯硯,我不能和你回荊城了。」

    「羅旋……」

    張硯硯張手,想要阻止那個男人,但是男人已經微微一笑,甩手,散花一般的扔開那兩張機票。

    「羅旋!」

    張硯硯衝過去,但是男人已經迅速的走遠。

    快速的,狠狠的,走出她的世界。

    只留下,兩張孤單的機票,散落在地上。

    一個朝方小說,一個朝西。

    永別離。

    46

    張硯硯回到荊城的時候下起了綿綿春雨,她在自己家的巷子門口,站立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有勇氣進去。

    徘徊許久,最後還是提著行李包,往賓館走去。

    回到了家,卻不敢進屋。

    張硯硯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緊,沒關係,慢慢來。

    只是,轉身,聽到一個詫異的聲音。

    「硯硯?」

    是羅叔叔。張硯硯看到來人,眼中飄過一絲欣喜,但是很快的,又黯然下去。

    面前這個男人不是其他,正是羅旋的父親。

    只是想到他們出去發生的事情,張硯硯對這個和善的老人,莫名的有點心虛。

    不過,羅父好像沒有看到張硯硯的尷尬和心虛一般,只是上前,很驚喜的打招呼:「硯硯,你終於回來了……對了,羅旋呢,他不是說要和你一起回來麼?」

    「他……他臨時有事,不能回來了。」張硯硯不敢說,最後看到羅旋那個樣子,或許,他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羅父似乎有一點憂傷,但是很快的,他打起精神,「沒關係,硯硯回來就好。對了,你還站在巷子門口乾什麼……跟我進去啊……」

    「我……我不用……」張硯硯再次尷尬的笑笑,張母一年前就已經把她趕出去了,她現在這麼落寞的回來,怎麼能就那麼肆意的進去啊……

    「哎……硯硯啊,母女沒有隔夜仇,你這孩子……」羅父似乎嘆息了一身,看著張硯硯還一身倔強的樣子,那口氣又是幽幽的嘆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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