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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7:39 作者: 傅渝
沒有釣到沉烈的朱蒂退而求其次,坐上了胖台長的車。
胖台長本來也意思意思的說要送張硯硯回家,但是張硯硯拼著最後的理智,搖搖頭,要是送她回家,不是知道了沉烈和她的關係了麼?她才沒這麼傻。
馬路上,所有的人都走了。
當然,沉烈也走了。
既然裝作不認識,就要不認識到底。
安靜的午夜,只剩下張硯硯一個人。
連雲市臨江,連雲江。
濱江路上,路燈閃爍,有個地方,是張硯硯的秘密基地。
她看著走空的大街,忽然輕輕一笑,撫著馬路的護欄,慢慢的朝那個地方走去。
很久沒來了。
張硯硯撫著那才兩人環抱才能保住的樹幹的大樹。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是羅旋走,還是結婚後?
好像都是一個時期吧!
張硯硯腦子裡脹痛,她慢慢的在大樹下的石椅上坐了下來。
背靠著大樹,張硯硯的胃很難受,但是心情卻是說不出的平靜。
這棵大樹,是她偶爾和羅旋出來約會的時候發現的,當時忽然下去了大雨,他們躲在樹下,緊緊相擁。儘管身體冰冷,但是兩顆心在那一刻,卻是意外的火熱。
而且,張硯硯喜歡這個地方的另外一個理由是----
他們來這個城市四年,和羅旋約會了無數個地方,只有這個地方,沒有沉魚的身影。
撫著那乾枯的樹皮,張硯硯笑了笑。
「大樹啊大樹,你是不是很孤單……從來都只有一個人……不啊……其實你也不寂寞啊,你有繁密的葉,還有茂盛的枝……就算一個人,也不會寂寞的……可是我……我好像什麼都有了……但是什麼也沒有……沒有了愛情……沒有了友情……就連親情……也離我而去……」
那一年,她和羅旋分手,不顧一切嫁給沉烈。張媽拖著棍子把她趕出了家門,口中只罵不孝女,最後罵罵咧咧還說她隨她那個負心漢父親,
呵呵……
其實,會寂寞的吧。
會無助的吧……
張硯硯靠著那乾枯的樹皮,眼淚慢慢的滑下來。
「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你了……你能懂我的,對嗎?好辛苦……真的好辛苦……這樣的日子……真的好辛苦……」
靠著大樹,張硯硯喃喃自語,眼淚默默的掉下,紛紛而下的淚珠,不知道滑到了哪裡。
或許是滲透下來,到了大樹的根部。
所以,它沙沙作響。
它懂她的憂傷。
「只有你……永遠不會背叛我……不會欺負我……也不會趕我走……能讓我留多久,就留多久……」
破碎的聲音消散在風中,張硯硯抱著大樹,慢慢的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她不知道睡了過久,知道滾燙的臉上驀地傳來一絲涼意。
下雨了麼?
張硯硯張開眼睛,迷茫的看著來人。
「是你。」
013
「嘻嘻……是你……沉烈……」或許是這個時候才是那個契機,喝醉酒鬧事的契機。
張硯硯看到來人,興奮的要站起身子來。
只是,畢竟是喝醉了的人,搖搖晃晃的也沒有個準頭,還是沉烈實在看不下去,一把摟住那個跌跌撞撞,往前撲的人。
「你喝醉了。」
「哈哈哈……我喝醉了……到底是誰害的……沉烈……你和其他人合夥灌我酒……」搖搖晃晃的小白兔控訴面前這只可惡的大灰狼。
就算是沒有感情,也不能這麼折騰啊。畢竟他們可是同在一個屋檐下,一年多了。
張硯硯嘻嘻的笑,平時很少體現出來的鬧騰性子也在醉酒後毫無忌諱的體現出來。
「哈哈哈……沉烈……你真的好像沉烈……」
張硯硯斷斷續續的話,卻真真實實。
沉烈撫了撫眉心,最後嘆息一聲。
「走了,回家了。」
「回家?」似乎張硯硯這一刻又清醒了,聽到了「回家」兩個字眼,又是變得激動了。
抓著沉烈的襯衣領,張硯硯嚎啕大哭,「嗚嗚嗚嗚……我沒有家了……羅旋走了……媽媽也不要我……嗚嗚嗚嗚……我要到哪裡去……哪裡才是我的家……」
張硯硯在沉烈懷中哭的悽慘,時不時還用沉烈的襯衣來擦眼淚。
「餵……沉烈……你的襯衣質量不錯……好柔軟……」
沉烈額頭上青筋隱隱的跳,他第一次發現,讓張硯硯喝醉酒了不是一件好事。
按捺下心中想要殺人的衝動,沉烈再次冷冷出聲。
「回家。」
沉烈加重了語氣,如果是平時,張硯硯一定能聽出沉烈生氣了。
但是這個時候----
張硯硯喝醉了嘛。
她才不怕。
「哇哈哈哈哈……」抱著沉烈的脖頸,她放聲大笑起來。
悽厲的笑聲響徹在空曠的濱江路,還好,這個時候天色已晚,沒有驚到其他人。
「我不回家……那不是我的家……那是沉烈的……對……沉烈那個混蛋……是的……混蛋,灌我酒,還夥同那個色台長欺負我……還讓朱蒂那麼近……哼……王八蛋……男人都是壞人……都是禽獸……」
張硯硯抱著沉烈的脖子,好像抱住那棵大樹一般,低聲傾訴,一邊哭,一邊又笑。
「對,都是混蛋……為什麼我身邊的男人都是混蛋……我都那麼慘了……沒了自由,還要被欺負……被男人欺負,還被女人欺負……我都快沒工作了……嗚嗚嗚嗚嗚嗚……討厭……好討厭……」
張硯硯斷斷續續的哭,哭完了又斷斷續續的說,只是過程中一直摟著沉烈的脖頸。
沉烈沒有說話,他只是任由張硯硯摟著他,好久,感覺到懷中的哭聲停了下來,他才是輕輕的說道:「你很在意,朱蒂離我很近麼?」
「咯咯咯……」懷中的張硯硯呵呵一笑,打了個酒嗝。
「哈哈……朱蒂是個笨蛋……一定不知道你私下,那麼的禽啊獸……哈哈哈……」
「禽啊獸?」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沉烈忽然笑了起來。
「原來,你私下就是這麼叫我的……」
「嗯嗯嗯……你可千萬別和沉烈說啊……他真是好禽啊獸啊……完全是沒進化的動物,欺負人,也能把人吃掉……嗷嗷嗷嗷……骨頭都不剩……」張硯硯眯著眼睛,這個時候,她已經不知道身邊的人是她所謂的不要告密的禽啊獸老公。
她只是嘻嘻笑,抱著身前人的脖頸,大聲的抱怨出聲:「是的……禽啊獸……壞人……不過……我更討厭那個色啊台長……明明音樂之聲是我的節目……明明……是我的……」
張硯硯說著,不知道是不是碰觸到心裡的傷心事,又是大聲的哭泣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是我的……我這麼努力……為什麼……為什麼……」
眼淚,掉到沉烈的脖頸,炙熱。
沉烈很不舒服。
懷中的人哭了又說,說了又哭。
結婚了一年多,他也沒有發現,她這麼喜歡流淚,還這麼喜歡說話。
大手,不知道什麼撫上了那滿是淚水的臉蛋,男人湊近張硯硯,嘴裡輕輕一聲嘆息,但是手上卻溫柔的擦了擦張硯硯的眼淚。
「小鳥兒……你討厭我麼?」
「你……你是誰啊?」張小鳥兒伸著爪子,看不清楚,就是看不清楚。
沉烈一滯,想了想,又是說道:「張硯硯,你討厭沉烈麼?」
話完,懷中的女人沉默了下來。
只見她咬著指尖,不知道在想什麼。
沉烈苦笑一聲,他今天是怎麼了,也喝醉了麼?
居然想知道從這個醉鬼的口中掏出一個答案,但是他發現,他其實也沒那麼期待這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