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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7:04 作者: 鍋包粽
白引很少出府,第一次見到像她這樣死纏爛打的女人,不禁冷笑,「害我又如何?一條爛命,不要也罷!」
靜姝道「你心有才華抱負,若是年紀輕輕就離世豈不可惜?你整日這樣消沉下去,終日遊走,不肯見人,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白引,我是死過一次的人,我知道活著比什麼都重要,死了就什麼都沒了。而活下去,你還可以做更多的事,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讓那些加害你的惡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選。」
靜姝自重生後事事依附於沈鏡,很少表露出最真實的情緒,那些對前世被積壓許久的恨被她掩藏在心底。她不想被仇恨蒙蔽雙眼,但又活一次也不代表那些人可以再來傷害她。
白引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眼裡透著一絲危險,「你誰告訴你我的事,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既然已經說到這,靜姝再沒什麼好怕的了,「你不用管我怎麼知道,你現在還沒對我動手就代表你也是這麼想的。白引,我來這不單單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想要害你的人也是我的仇人,我想和你聯手把他除掉。」
沒來這之前靜姝已經打好腹稿,只是她沒想到自己說出來時又是另一種感受,若是沈鏡知道她的這一面不知會不會嫌棄她?靜姝現在沒心思多想。
「姑娘還真是膽子大。」白引輕笑坐到林中的石凳上挑眉看她,「那還請姑娘告訴我想要害我的人是誰,為何害我,我們又該怎麼把他除掉呢?」
蒼白的面色配上他那雙桃花眼,看著有幾分風流多情。白引已經病了多年,一直靠湯藥吊著最後一口氣,身形削弱,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走。此時靜坐在石凳上,有幾分自嘲的寂寥。
白引不是個好糊弄的人,靜姝不能和他全盤托出,也不能只說一星半點。她挑著簡要又不那麼惹人懷疑的說完,停頓一下,「三公子以為如何?」
「姑娘,做交易還要偷著藏著可不好。」白引停住,又毫不在意地道,「不過姑娘有誠心,這人既然想害我,我自不會手下留情。」
靜姝松下一口氣,好在,他還是答應了,「宴席快開始,我先出去,三公子過一會兒再進來。」
白引點頭。
靜姝起身剛走幾步,又很快停下回頭看他,「府上可是給三公子定了親事?」
「怎麼,姑娘想嫁給我這個短命鬼,病秧子?」白引話中緩和,有幾分戲謔和調笑。
靜姝並未理會他的揶揄,「我只是想告訴三公子,依三公子才華必有一番大作為,現在還不是成親的時候。若是剛定了親事,還是退了為好。」
她心知陸荷玉鍾情於柳懷易,不論柳懷易為人如何,但是二人之間情分難斷,若是此事一成,柳懷易必遭牢獄之災。
事出在白府,二人的親事只能結成一段怨侶。陸荷玉待她還算好,她不想促成這樣的親事。而且前世柳懷易私下在府中玩弄女子無數,她也不想讓陸荷玉嫁給那樣的人。
白引雖然見到了她的臉,二人也一同密謀陷害朝中大員,他早晚會發現自己的身份,但靜姝相信,白引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他和她骨子裡是一樣的。
白府府宴,柳懷易故意毒害禮部侍郎長子被當場揭發。禮部侍郎府上二小姐是當朝皇上甚是寵愛的麗妃娘娘,翌日朝堂上文官彈劾,皇帝大怒,當即把柳懷易打入了大牢。
柳懷易入獄的這幾日靜姝稱病在府上,連學府也不去了,誰也不見。
她猜到陸荷玉知道這件事一定回來求她,靜姝不想讓她知道實情,也沒想好怎麼和她說,只能稱病在府上。
陸荷玉來找過她好幾次,最後都吃了閉門羹,漸漸她像是明白了什麼,也不再來寧國公府,慢慢和靜姝的關係淡了下來。靜姝也在長安城失去了這個為數不多的好友,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那日靜姝從白府回來發生那麼大的事沈鏡什麼都沒問,和她照常吃飯睡覺,只不過沒有碰她。抱著她睡了一晚,翌日依舊是一句話沒和她說就去了軍營。
靜姝感覺到,沈鏡好像生氣了。
沈鏡早上起來得早,離當值還有一段時間。靜姝迷糊地睜開眼拉住他寢衣的袖子,她張了張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鏡握住她的手放回被子裡,面上沒什麼表情,聲音也淡淡的聽不出喜怒,「時辰還早,你先睡著。」
靜姝眸子裡生出水汽,沒敢開口問他原因,只道「沈叔叔,您今天能早點回來嗎?」
他昨夜回來得很晚,靜姝一直在等他,但沈鏡到了後半夜才回來。
沈鏡眉峰壓低,沉聲,「你不用等我。」
這是最壞的結果,沈鏡知道了所有事並且生氣了。
靜姝猜不到他在氣什麼,或許是生氣她太過於心狠,與他平常見到乖巧的孩子大相逕庭。或許是在氣自己騙了他,不和他坦白。靜姝覺得最可能是前者。
入了冬,長安城迎來第一場雪,銀裝素裹,皚皚漫山。包裹住皇宮中奢華的琉璃珠瓦,掩蓋世家公爵的巍峨朱門。
靜姝畏寒,即使屋裡生著地龍,身上又捂著上好的狐裘,可是她還是感覺冷,全身都涼得沒有溫度。
沈鏡已經離京半月,半月前他直接從軍營離開,甚至都沒回府傳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