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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7:04 作者: 鍋包粽
    靜姝沒想過把柳懷易的事告訴沈鏡, 他教導自己要通世故卻又不得算計人心。這次她要做的事也是觸及到了沈鏡的底線, 她現在還沒想好回去要怎樣面對沈鏡。

    靜姝對柳懷易的性子再清楚不過, 剛愎自用, 狂妄自大是他最大的弱點。靜姝有把握讓柳懷易不成事還適得其反,她不傻,不會為了柳懷易再把自己搭進去。

    進了白府, 靜姝到女賓席坐下。她是寧國公府的表小姐, 身份不等同於一般的貴女,是以白府中的小姐們都來親自招待她。這在靜姝的預料之中,她所做的, 就是要讓其中一個不通人事的姑娘帶她去找白引。

    對靜姝最熱情的就是白家的四小姐白月兒。白月兒尚未出閣,年歲比靜姝要小, 最是活潑好動,靜姝本不愛說話,白月兒也不知為什麼偏喜歡她,拉著她就不放手。

    正廳世家貴女三三兩兩在一起說話, 賓客盡歡,主家白府的兩個貴女在一起接待,屋中一派祥和。

    「沈姐姐,我帶你去我家四處走走吧,坐在這裡怪無趣的。」白月兒拉住她的手道。

    靜姝看了眼四周,並未有人注意到她們,她應了聲好。

    走時靜姝正看到陸荷玉剛來了女賓席,想必這個時候柳懷易應該也來了。她深知柳懷易的為人,斷定他會在此時出手。

    靜姝握住白月兒的手,眸子微動,跟她離了前廳。

    白府沒有寧國公府的宅子大,白月兒拉著靜姝的手四處亂晃。靜姝暗地觀察著白府的迴廊布置。

    大順朝世家宅子都有共性,男女院分隔而建,大多女主後宅,男主東室,依竹林而建,以示君子之風。

    靜姝怕驚動沈鏡,來時並沒打探過白府的宅子,但她心裡能猜得七七.八八。白家自古書香世家,大理寺卿白鶴重視禮教規矩,宅子建時也少不了要依照舊制。

    白月兒帶著她走得漫無目的,看似是白月兒牽著她,實則一直都是靜姝引導白月兒向東走。

    白家三子白引體弱多病,不能遠走,常年斷不了藥。白鶴最是寵愛三子,給白引的院子必是向陽最好的,而他也不會出現在府宴上,不能遠走,這個時間不是在屋內就是在院子周圍。

    越往東走,伺候的僕從就越來越少,直至一個都看不到。

    「沈姐姐,前面再走就是三哥哥的院子了,我們走吧。」白月兒提起白引,臉上有點猶豫和害怕。

    靜姝道「離府宴還要一段時間,前面有一片竹林,不如我們去那坐坐。」

    白月兒看看竹林又看看靜姝,「好吧,可是沈姐姐你不要發出聲音,我們悄悄地進去,悄悄地出來。」

    靜姝聽說過白引因幼時體弱而生性偏執的事,但她沒想到連自己的嫡親妹妹也會怕他。靜姝自己本來也不會和人打交道,這次鼓著勇氣前來全都是因為前世柳懷易在她心裡留的影子,她不能再一味地逃避了。

    兩人剛到竹林還沒坐到石凳上,就聽到一陣虛弱又陰鷙的聲音,「誰?」

    白月兒嚇得立即站起身,「沈姐姐,三哥哥發現我們了,我們快跑吧!」

    靜姝心裡也緊張,她袖中的手攥緊,安撫白月兒緊張的情緒,「沒事的,別怕。」

    她剛說完這話,突然想到以前自己害怕時沈鏡也是這樣對她輕聲地安撫。

    靜姝緩下心緒,只見遠處走來一個身形單薄的男子,身穿墨色對襟,腰墜白玉,發束玉冠,臉白如紙。

    靜姝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白月兒攥得生疼,「三…三哥哥。」

    白引的眼很冷,即便面對自己的妹妹也沒什麼好臉色,「滾!」他猛地喉出聲,又像是觸及到痛處,彎腰不停地咳嗽。

    「是是…」白月兒真的很怕他,連應了好幾聲,想拉著靜姝就要跑。

    「等等。」靜姝握住白月兒的手,心裡給自己打氣,咽了咽唾,眸子半眨看他,「白三公子,我有事找你。」

    靜姝停住話,先彎腰安撫白月兒,這件事不能把這個懂事的小姑娘牽扯進來。她摸了摸白月兒的頭,溫聲,「時候不早,你先去外面等著,一會兒姐姐就出來找你。」

    白月兒很乖,知道這些事她不該參與,看了眼三哥哥陰沉的臉,點頭去了外面。

    白引上下打量著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柔弱姑娘,心裡一瞬瞭然,「是你故意讓她帶你來的?」

    靜姝乾脆地承認,「正是,不過我是為了三公子好。」

    白引挑眉看她。

    「有人要殺你。」靜姝平靜地道。

    半晌後,白引甚至都沒再問她一句話,立即開口,「殺我?誰想殺便殺,我一條爛命,早就活夠了。」

    「三公子…」靜姝再次道。

    「夠了!」白引打斷她,「還不離開,休怪我不客氣。」

    白引眼中猶如刀刃,逼得人不敢直視。靜姝被他一喝,差點嚇得後退一步。

    她既然來這就沒想過走,靜姝知道即使白引話是這麼說但奈何不了她,他語氣雖狠,但那雙眼睛很像林晟芮,遠離塵世的乾淨,對泥潭的厭惡。

    靜姝心裡有了底,「我偶然間得到消息,有人想要在今日加害於你。」

    靜姝前世在寧國公府的時候偶然間聽沈念臻提過白引,白鶴最寵愛的兒子,少年英才卻不知為何一夕之間病得將要斷氣,自此意志消沉,陰鷙成性。

    若沒有那場大病,白引現今許和林晟芮相差無幾,一樣是意氣風發的少年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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