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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3:37:04 作者: 鍋包粽
    她多日沒來進學,學府御馬已經教授完,但靜姝最差的就是御馬,若是再不加緊學,到年考又要落得尾巴。沈鏡又會訓斥她,靜姝害怕他訓人時的眼神,她也想自己努力,讓沈鏡看到自己的進步。

    御馬場的人都走沒了,靜姝進去走了一圈找到自己的馬。日頭掛得老高,天色尚早,她還可以練半個時辰。

    「姑娘,你是要御馬嗎?」

    靜姝順著聲音轉過身,看到這張熟悉的臉,心裡詫異片刻後又驚又喜,一下子緩不過神。

    她以為長安街上是見到他的最後一面,想不到他也會在學府里出現。

    」姑娘,我們是不是見過?」靜姝回身,林晟芮看到她有幾分面熟,一時又記不得在哪見過。

    靜姝垂下眼,袖中的雙手攥緊,「你記錯了,我們怎麼可能見過。」

    她手攪著馬鞭,這句話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既然已經決定跟著沈鏡,這些心思就都該放下,她不想惹得沈鏡生氣。

    林晟芮並未懷疑靜姝的話,但他總覺得面前這個嬌弱的小姑娘有點眼熟,「我叫林晟芮,前不久剛到這來餵馬,稍懂些御馬術。我看姑娘嬌弱,再摔著就不好了,不如我來教你。」

    他說完好像意識到這句話有些不妥,解釋道」姑娘你別誤會,我不是壞人,這學府看管嚴苛,沒有牌子進不來。」為了證明自己,林晟芮真把自己貼身的牌子拿了出來。

    這個少年比她想的要乾淨。

    理智告訴靜姝要拒絕,可是內心的情感讓她無法說出口。如果再沒見到他,他們的關係僅僅止於此,可是如今他們再次相遇,靜姝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想了想開口,「葉柳,你去外面等我。」

    在驛站里葉柳並不知道林晟芮和靜姝的事,但現在聽到表小姐這麼說,她心裡驚異,表小姐從沒接受過別的男子的示好,今日的事若是國公爺知道,恐怕又是一段風波。

    「表小姐,」葉柳想要勸阻她。

    靜姝並沒讓她把話說出來,「御馬而已,我一個時辰後就會回去。」

    她把本來的半個時辰改到了一個時辰,她想再多留一會兒。

    葉柳不敢多言,退了出去。

    林晟芮道「我與姑娘是不是在一家驛站見過?」

    「我看姑娘的婢女在這,姑娘許是不方便說,姑娘放心,這件事我會保密。」他道。

    除卻和沈鏡的關係,靜姝從未這麼膽大地做過一件事,她咬唇,「今日御馬,你可否也幫我保密?」

    林晟芮笑道「自然。」

    畢竟姑娘家和一個男人單獨待在一起。傳出去終究對她名譽不好。

    「哦,對了。」林晟芮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開口,「我是走鏢的,我看我與姑娘投緣,這是我鏢局的信物,你要是想送什麼,不管送到哪,送給誰,我都可以辦到。」

    他從腰間拿出一塊牌子遞了過來。

    靜姝被沈鏡保護得好,從未見過鏢局的江湖人。她以為江湖裡的人都應該像話本里說得那樣五大三粗,橫眉豎目,想不到還有這樣眉清目秀的郎君。可他既然走鏢,又為何到這來打掃馬場?

    靜姝心裡疑惑,但她沒問出口,「這個是不是太貴重了,你拿回去吧。」

    畢竟才一面之緣,靜姝不好收下。而且靜姝拿著回府萬一被沈鏡發現怎麼辦?

    林晟芮亦沒過多解釋緣由,把她伸過來的手推了回去,「一塊令牌而已,算不上貴重,我本來就是幹這個的,姑娘有事相求,對我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他拒絕的乾脆,靜姝也不好推三阻四,就收下了。若是沈鏡問起,她就說自己買的好了。

    「姑娘還要學馬嗎?」他問。

    靜姝點頭。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場。

    林晟芮好像真的是在教她御馬,從頭到尾沒有什麼逾矩的動作。一舉一動都有君子風度,恰到好處,不讓人反感,反而如沐春風。靜姝也慢慢揮掉其他的心思,專心地和他學。

    「我小時候是跟著我爹在草原上長大,不論什麼馬到我手裡都像貓似的聽話。」

    「有一次草原其他部落送過來一頭烈馬,性子暴烈,誰都馴服不了,還死了不少人。我爹勸我不要多管閒事,我不聽,偷偷跑去訓了,結果這馬到最後真是被我訓得服服帖帖!」

    林晟芮說得驕傲,有些少年的意氣風發。

    靜姝騎在馬背上,手拉韁繩,聽他講著抿唇忍不住笑。

    整個過程林晟芮始終都是多話的那個,他仿佛有說不完的話,把家中鏢局這些年他身邊發生的事在短短半個時辰內都和靜姝說了一遍。

    斜照下的日光打在少男少女的身上,一人牽馬,一人坐於馬上,情形分外和諧。

    他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可他依舊相信光,留存善,保持著少年最初的天性。

    靜姝一時有些羨慕他,也忽然明白她為什麼會對林晟芮一見心動。她從小被家人拋棄,老乞丐把她撫養長大,當乞丐多年讓她看盡人世醜惡。

    後來她被沈念臻撿回去又遭了那樣的折磨。靜姝生性膽小,是沈念臻逼她這樣做,她才求了沈鏡。彎彎繞繞,她一直矇騙自己,假裝單純地活著,直到她看到林晟芮,才知道什麼是乾淨。

    她最初的心動源於她想要看到真正乾淨的自己。

    「你呢,你去過哪?」他這個人自來熟,不過一會兒就自動把姑娘去掉了。吊兒郎當地拉著韁繩,嘴裡叼著一個不知從哪弄來的狗尾巴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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